青铜连环弩的机括还卡在石壁里,李长生刚用竹筛拨开最后一支毒箭,地宫深处突然传来金石崩裂的巨响。一道赤金色的光柱冲破穹顶,照得整座地宫如同白昼,光柱中央悬浮着一具三丈长的尸骸——鹰首蛇身,羽翼残破处还凝着不灭的金焰,正是传说中羽化失败的神凰遗骸。
“是神凰尸骸!”西漠血教的圣女突然从阴影里窜出,猩红的指甲扣向尸骸的凤冠,“得凤冠者可修不死身!”她身后的教徒瞬间结成血阵,暗红的血雾裹着骨刃劈向最近的考察队员,玄诚子刚祭出桃木剑,剑身在血雾中竟冒出青烟,被蚀得坑坑洼洼。
北境的玄冰族更狠,三位长老同时结印,地宫的温度骤降,地面的泥浆冻成冰棱,冰棱尖端直指尸骸:“神凰真火可熔我族玄冰,此物该归我族镇压凶脉!”他们的冰锥穿透血教教徒的胸膛,却在靠近尸骸三丈时被金焰熔成水汽,烫得长老们手背焦黑。
“一群蠢货。”南疆蛊王骑着巨型蜈蚣从地缝爬出,竹筒里的七彩蛊虫嗡嗡作响,“尸骸的真髓在骨中,你们争那破冠?”他抬手放出的噬灵蛊刚触到尸骸的羽翼,就被金焰烧成灰烬,气得他砸碎了三个竹筒。
李长生被这阵仗挤到边缘,怀里的旧锄头突然发烫——正是之前破悬魂梯的那把。他低头时,瞥见神凰尸骸的尾羽下,卡着块巴掌大的土黄色石头,石纹竟和三奶奶腌菜缸底的老青石一模一样。
“动手!”血教圣女突然暴喝,血阵猛地收缩,将玄冰族长老困在中央,骨刃与冰棱碰撞的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。蛊王趁机放出本命金蚕,蚕虫化作金线缠向尸骸的脖颈,却被突然爆发的金焰弹飞,撞在石壁上爆出一滩绿血。
“那是凰血玉!”有人嘶吼着指向尸骸胸腔,那里嵌着块鸽卵大的红玉,正随着金焰明灭,“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!”
争夺瞬间白热化。血教圣女撕碎衣袍,血雾化作血龙扑向红玉;玄冰族长老自爆左臂,冰棱组成冰棺罩向尸骸;蛊王咬破舌尖,将精血喂给最后一只蛊虫,虫身膨胀成丈许长的巨蟒,张开獠牙咬向尸骸的翅膀。
“铛——”
巨蟒的獠牙刚触到尸骸,突然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,獠牙崩碎的刹那,尸骸猛地睁眼——那双由金焰组成的瞳孔扫过全场,所有靠近的人都像被无形巨手拍中,血教圣女倒飞出去撞碎石壁,玄冰族长老的冰棺瞬间熔解,蛊王的巨蟒被金焰缠成火炬,发出凄厉的嘶鸣。
李长生被气浪掀得踉跄,怀里的锄头却像被磁石吸住,脱手飞向尸骸。锄头的枣木柄撞上尸骸脚踝的刹那,金焰竟诡异地收敛了一瞬,露出块刻着农耕纹路的骨片——与锄头柄上的纹路分毫不差。
“那小子!”蛊王目眦欲裂,残余的蛊虫疯了般扑向李长生,却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老树根缠住,根须上还沾着他之前撒的石灰,“是他搞的鬼!”
血教圣女抹掉嘴角的血,猩红的指甲指向李长生:“杀了他,神凰尸骸就是我们的!”
玄诚子突然挡在李长生身前,桃木剑指向各方势力:“尸骸有灵,择主而事,你们硬抢只会被真火焚身!”话音未落,他的道袍已被金焰燎出数个破洞。
李长生没管这些。他盯着尸骸尾羽下的土黄色石头,突然想起三奶奶说过“老土压烈火,就像灶膛里的灰能灭火”。他抓起地上的石灰袋,猛地撒向金焰最盛处——石灰遇火爆发出白雾,金焰果然又收敛了些,露出的尸骸骨缝里,竟渗出与他锄头木柄同源的土黄色光晕。
“找死!”西漠血教的教徒举着骨刃砍来,李长生侧身躲过,顺手抓起地上的青铜弩箭,借着对方冲来的力道,将箭杆捅进教徒的血阵核心。血阵崩碎的瞬间,他已扑到尸骸下方,一把扯下那块土黄色石头。
石头入手的刹那,神凰尸骸突然剧烈震颤,金焰如潮水般退去,露出的骸骨上,无数农耕纹路亮起,与李长生的锄头遥相呼应。各方势力见状疯了般扑来,却被突然从地底升起的土墙挡住——是李长生刚才用锄头凿出的地缝里,钻出的带着石灰的泥土。
“机缘是我的!”蛊王撕破土墙冲来,本命蛊化作绿线缠向李长生的手腕。李长生反手将土黄色石头砸过去,石头撞在蛊虫身上,竟爆发出刺目的土黄色光芒,蛊虫瞬间化为飞灰,蛊王惨叫着倒飞出去,半边身子都被石化。
血教圣女和玄冰族长老见状,对视一眼后同时攻向李长生。就在这时,神凰尸骸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,金焰重新燃起,却不再攻击,反而化作一道光罩护住李长生。光罩外,各方势力的攻击撞得粉碎,光罩内,李长生手里的土黄色石头正一点点融入他的旧锄头,木柄上的农耕纹路彻底亮起,与尸骸上的纹路连成一片。
“纪元之争……终究是他们赢了吗……”玄冰族长老看着光罩,突然惨笑起来,“我们追求的力量,竟藏在最不起眼的泥土里……”
血教圣女不甘心地嘶吼,却被金焰光罩弹开,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长生握着融合了石头的锄头,轻轻触碰到神凰尸骸——尸骸化作点点金芒,涌入锄头之中,只留下那顶凤冠,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失去了所有光泽。
李长生握紧发烫的锄头,看着周围投来的怨毒目光,将竹筛重新背在肩上。玄诚子挡在他身前,桃木剑上的青烟渐渐散去:“此地不宜久留,走!”
各方势力虽心有不甘,却被刚才的金焰吓破了胆,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长生和玄诚子消失在甬道尽头,凤冠在地上滚了几圈,被西漠血教的圣女一把抓在手里,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