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捂胸口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,呼吸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,虽然依旧微弱,却不再带着那种压抑不住的痛苦。
朴敏贞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。她看着戒指散发出的、如同守护光晕般的温暖黄芒笼罩着林琅,看着他渐渐平稳下来的睡颜,一股巨大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同时涌上心头。
她不再犹豫。忍着后背伤口摩擦冰冷岩石的剧痛,小心翼翼地、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。她侧过身,尽量让后背的伤口避开岩石最尖锐的部分,然后伸出没有受伤的右臂,极其轻柔地、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,环住了林琅冰冷而清瘦的腰身。
她的动作很轻,生怕惊醒他,也怕牵动他任何可能的伤痛。
当她的手臂环住他的瞬间,一股属于林琅的、混合着新生酸笋清冽气息和淡淡血腥味的冰凉体温传来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但很快,戒指散发的温暖光芒似乎形成了一个小小的、只包裹着他们两人的微光领域,驱散着岩石的冰冷和荒野的寒气。
林琅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和依靠,身体无意识地朝着热源的方向微微蜷缩了一下,额头几乎抵在了朴敏贞的下颌。他冰冷的脸颊蹭到了朴敏贞颈窝处裸露的皮肤,带来一丝细微的痒意。
朴敏贞的身体瞬间僵硬!琥珀色的右眼猛地睁大,心跳如同擂鼓般在胸腔里疯狂撞击!脸颊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!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林琅微弱却规律的呼吸,一下一下拂过她颈侧的皮肤。
“混…混蛋…” 她无声地咒骂着,想要把他推开一点,却又怕惊醒他,更怕牵动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伤势。她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这个姿势,像一尊被点了穴的雕像。
时间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,在两人依偎的体温和戒指的微光中,极其缓慢地流逝。夜空中的星辰悄然移动位置,深沉的墨蓝渐渐褪去,东方天际泛起一丝极其微弱、如同稀释过的鱼肚白。
寒冷和剧痛带来的疲惫终于压倒了高度紧绷的神经。朴敏贞的意识开始模糊。在彻底沉入睡眠的边缘,她似乎听到了一种声音。
不是风声,不是追兵。
是一种极其微弱、却无比清晰的——**心跳声**。
不是她自己的。她的心跳因为紧张而狂乱。
那心跳声,沉稳、缓慢、带着一种新生的、如同破土春笋般的坚韧力量,隔着薄薄的衣物和冰冷的皮肤,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胸口,与她狂乱的心跳奇异地交织在一起。
是林琅的心跳。
在戒指的守护和她的体温下,他那颗被湮灭能量重创、濒临停跳的心脏,正顽强地、有力地搏动着。
这沉稳的心跳声,像是最安神的摇篮曲,奇异地抚平了朴敏贞所有的紧张和不安。她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,环抱着林琅的手臂也不再那么紧绷。困倦如同温暖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她。
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,她无意识地、如同某种本能的确认,微微低下头,用自己那颗在唇边若隐若现的、带着锋利弧度的小虎牙,极其轻微地、带着一点依赖的磨蹭,蹭了蹭林琅紧贴着她颈窝的、冰冷却正被心跳温暖着的额角。
“…酸笋…味…” 一声模糊的、如同梦呓般的嘟囔,消散在拂晓前最清冷的晨风里。
天光,终于刺破了地平线。第一缕稀薄的、带着凉意的晨光,如同金色的纱幔,轻柔地覆盖在巨岩后那对相拥而眠的身影上。
林琅的下半身,深紫色的能量流在晨光下稳定地流淌,如同静谧的深潭。朴敏贞环抱着他,脸颊贴着他被晨光染上微暖的额角,眉头舒展,呼吸平稳。无名指上的酸笋戒指,内侧那枚七彩的虎牙印记在晨光中若隐若现,散发着守护的微光。
晨风掠过荒草,带来远方泥土苏醒的气息。昨夜的厮杀与逃亡,仿佛被这静谧的晨光暂时封印。只有那沉稳的心跳声和虎牙无意识的磨蹭,在酸笋味的微光里,诉说着劫后余生的依偎,与风暴将至前,短暂的、珍贵的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