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如同稀释的金粉,透过风化岩的缝隙,斑驳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。朴敏贞是被颈窝处细微的痒意弄醒的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琥珀色的右眼在晨光中还有些迷蒙,随即被近在咫尺的景象定住。
林琅的额头依旧抵在她的颈窝,呼吸平稳悠长,带着新生的酸笋清气拂过她的皮肤。他下半身那深紫色的能量流在晨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、近乎半透明的质感,如同凝固的深潭,稳定地流淌着,勾勒出双腿的轮廓。最让她心头发紧的是,他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,虽然依旧脆弱,却不再是昨夜那种濒死的灰败。
她小心翼翼地、如同挪动易碎品般,轻轻抽回自己因长时间保持姿势而有些发麻的右臂。后背的伤口因为动作牵动,传来火辣辣的刺痛,让她倒吸一口凉气,眉头紧锁。
“滋…醒了?” 一个带着刚睡醒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意念传来。
朴敏贞低头,正好撞进林琅缓缓睁开的深紫色漩涡眼眸。那点淡黄的核心光芒在晨光下清澈而温暖,清晰地映照出她沾着草屑和血污的脸。
“废话!” 朴敏贞没好气地嘟囔,掩饰着心头那一瞬间的悸动和脸颊的微热。她撑着冰冷的岩石试图坐直身体,牵动后背又是一阵剧痛。“嘶…这破石头,比腌菜缸子还硌人!”
林琅悬浮着坐起身,深紫色的能量流随之波动,却比昨夜稳定了许多。他的目光落在朴敏贞因剧痛而微微发白的脸上,又扫过她后背被岩石摩擦得渗出淡黄组织液的伤口,深紫色的眼眸沉了沉。
“滋…你的伤…需要处理…” 意念带着凝重。
“死不了!” 朴敏贞咬着牙,琥珀色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自己左手无名指——那枚粗糙的酸笋戒指在晨光下散发着温润的淡黄光晕,内侧那个微小的七彩虎牙印记若隐若现。昨夜戒指安抚林琅能量失控的景象,清晰地浮现在脑海。她心中一动,试探性地将意念沉入戒指,引导着那股温暖坚韧的力量,缓缓流向自己后背那片火辣辣的腐蚀伤口。
嗡…
一股温和的暖流如同清泉般浸润着灼痛的伤口,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。虽然无法瞬间愈合那狰狞的创面,却极大地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楚和持续不断的、如同被蚂蚁啃噬般的腐蚀感。朴敏贞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丝,长长地吁了口气。
“滋…有用?” 林琅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和探究。
“…还行。” 朴敏贞含糊地应了一声,目光却落在了林琅胸口那道被维生液薄膜覆盖的贯穿伤上。湮灭能量留下的焦黑边缘依旧触目惊心。“你呢?那腌菜缸子的炮…还疼吗?”
林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,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也有更深的、如同烙印般的痛楚。他缓缓摇头:“滋…伤…稳定了…但…校长他们…”
他的声音顿住,深紫色的漩涡眼眸望向荒野深处,带着一种沉甸甸的、无法释怀的空洞。老校长温和睿智的笑容,教导主任总是板着的脸,还有那些熟悉的同学…被净化白光彻底抹杀、化作虚无的景象,如同最锋利的冰锥,狠狠刺穿着他的心脏。那种彻底的、连存在痕迹都被抹去的湮灭,比任何死亡都更令人绝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