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兮寒轻轻抬眼看着她微怒的脸,薄唇勾起一抹讥笑,“哦?闯我家跟我比嗓门儿呢,你喉咙装青蛙了?”
见此人言行举止实在太过嚣张,吴铜厉声道:“大胆刁民,本官乃青云县县令,还不快快行礼。”
墨兮寒好心摇扇,“免了。”
“免了?”吴铜一愣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怎么搞得她才是大人一样?登时脸色难看嘲讽道:“还免了,你以为你是谁,本官”
啧......看出来她为一点小事就气得不轻,墨兮寒不耐烦皱眉,“行了行了,多大点事,值得你一张老脸皱成丑菊?也忒没气度。”
“还有,就事论事,我好端端躺在自家院里,何罪之有啊?莫不是夜色太黑,你那眼角有异物,看不清啊。”
.....
她,竟还敢说自己眼角有眼屎?
简直,简直粗鄙不堪,狂妄自大,吴铜气的浑身发抖,“你”
“再者,说起有罪,貌似是你带兵擅闯民宅才是吧。”
吴铜:“.......”
哼!擅闯民宅,那又怎样。
从雯儿的管家口中得知,此人是这几日才出现在永安镇上的,且她这不俗的容貌,说不定就是无相公子口中之人。
那,别说擅闯民宅了,她还要她的命!
“呵呵,真会颠倒是非,本官再说一次,你将本官女儿怎么样了?还不快快放人,俯首谢罪,”吴铜冷笑,“不然可别怪本官不客气了。”
闻言墨兮寒缓缓坐起,摇着扇子站起身来,仔细打量一眼吴铜后,顿时恍然大悟:“哦,原来你就是那头猪的娘啊,难怪那么像。”
她咂咂嘴摇头,“都一样不要脸。”
“大胆!”吴铜面色铁青,怒喝一声。
无知小儿,果然是你抓了雯儿,简直找死。
“来人,把她拿下!”
一声令下,她身后的官兵顿时举着兵器奔向墨兮寒。
然结果如同吴雯那群手下,一脚一个被踹飞倒地。
惨叫声接连不断。
如此胆大包天,敢与官府作对。
吴铜脸色气的扭曲至极,眼底闪过一丝暴戾之色,语气阴冷道:“敢与官府作对,你可知这是何等罪名?”
墨兮寒唰地一下打开扇子,眨了下眼睛神情无辜,语气却十分欠揍:“不知道哎,也没人跟我说啊。”
“你!”此人实在张狂,吴铜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,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此人大卸八块。
场面变得僵滞。
不过墨兮寒好似不知晓一般,漫不经心地走向她,温柔安慰道,“行了行了,别气了,再气就死了。”
“呐,给你看样好东西!”
吴铜眼神阴鸷地死死盯着墨兮寒,同时也好奇她口中的好东西。
只见墨兮寒随意从怀中掏出一物,扇子一勾,大剌剌的将东西置于吴铜眼前。
.......
不过一眼,吴铜心下顿时大骇,面色煞白不死心地看了又看。
.......
竟是一块令牌,上面刻着‘大理寺’三个鎏金大字。
大理寺是什么地方?
那可是掌管天下刑狱审核,纠察百官之过,威严仅次于御前的地方。
其担任最高官职的大理寺卿,位列朝堂,权倾一方,连王侯郡卿都要忌惮三分。
而那块令牌,更是皇权之下,司法公正的化身,一旦被大理寺盯上,即便是权贵豪绅,也难逃法网。
但这却只是其次。
更可怕的是大理寺身后坐着的人。
据说,当今圣上极宠亲妹逍遥王,在她还是个半大孩子时,就因为她对大理寺感兴趣,于是让其在大理寺任职。
尚未成年、无一功绩便被许以重任,按理朝堂之上,大臣们都会强烈反对才是,然而结果却是,朝堂上无一人有异议。
后来那大理寺就是她的一言堂,对她俯首帖耳,唯命是从。
而逍遥王此人。
据传闻,容色绝美,冠绝天下,狂傲不羁,手段狠辣。
别看年龄小,但身份高,辈分大,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除了当今圣上和太后,无不令人感到心惊和害怕。
所以,更别说她一个芝麻小官。
“.......”
好半晌,吴铜才颤抖着找回声音,“.......你,您是大理寺的大人?”
“不错,本.....官此次乃奉命前来查案!”墨兮寒淡淡点头,一副煞有其事模样。
得到肯定的回答,吴铜颤抖的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。
须臾,哪怕心里惊惧惶恐,她却又不得不镇定的笑着恭敬询问:“还请大人见谅,恕下官孤陋寡闻见识浅薄,不知您是大理寺的哪位大人?”
“林望舒。”
林望舒?
吴铜脸色一僵,竟是,大理寺少卿林望舒!
.......完了,此刻,她的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。
墨兮寒看着脸色惨白、身体僵滞的吴桐,冷不丁嗤笑一声,“本官不过一来,竟发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呢,吴县令,不如你同本官好好说说。”
意味不明的话令吴铜放空的意识慢慢回拢,他暗自咬牙眼神闪烁,故作不解,“大人.....要下官......说什么?”
还不等墨兮寒开口,她猛地一拍脑袋,模样甚是懊恼和自责:“大人,您是想说犬女一事吗?”
“说起来也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,误会了您,还有那个兔崽子,竟敢不分青红皂白就找您麻烦,简直无法无天。”
话锋一转,她愤怒的同时,还可怜兮兮道:“都怪下官平日里公务缠身,忙得不可开交,以至于疏忽了对她的管教,差点酿成大祸。”
“下官在此向大人您赔罪,请您务必高抬贵手,饶过下官这一次吧......”说完这些,吴铜深深地弯下腰,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。
只是垂头时,眼中除了震惊,便是一阵恐慌和阴沉。
该死!大理寺的人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永安镇的?
还有,那无相公子究竟知不知道她们得罪的人是谁?
墨兮寒静静地看着她,一副‘演,接着演,谁有你会演戏’的淡漠表情。
......
头顶一直没人说话,吴铜心慌慌地抬眸,就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神,心下顿时一沉。
“吴县令演......说完了?”墨兮寒眉梢一挑,认真询问。
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,额头冷汗冒出的吴铜小声道:“回大人的话,下官,说完了。”
墨兮寒折扇一收,点头:“行,说完了,那就说正事吧!”
“正......正事?”吴铜一愣。
她,什么意思?
“对,你女儿的罪你承认了,现在就说说你的事吧。”
什么叫女儿的罪她承认了?
还有,自己有什么事?难道......
吴铜垂在袖筒里的手指微微收缩攥紧,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