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。
“此事,容后再议,今日商议暂且到此为止,你们退下吧。”
墨玉鸾看了众人一眼,眉眼间染上几分疲倦,挥手让人退下。
只临走时,又叫停墨兮寒。
墨玄染和温洵等人蓦地脚步微顿,而后恭敬地往外走去。
外面雨势不曾变小。
墨玄染和外祖母各自由随从撑伞,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在宫道上。
温洵已是六旬老人。
银发如雪,被风吹得微微拂动,脊背挺直,走路带风,却更显文人风骨。
“西南之事,外祖母怎么看?”宫道上,温润如玉的墨玄染眸心泛着柔和,但眉宇间却笼上一层化不开的忧愁。
天灾无情,受苦的百姓何其可怜!
“不外乎一种结果。”
对于外孙女的询问,温洵倒没意外,表情也并无任何变化。
墨玄染不解,“外祖母为什么这样说?”
“为什么?”
温洵挑眉淡淡一笑,表情带着几分耐人寻味。
这神情更让墨玄染疑惑。
“事到如今,你对于皇上和逍遥王殿下之间的情谊,又怎么看?”没有解答外孙女的疑惑,温洵反而问了一个看起来与之不相关的问题。
额.....
要说这个。
那她可就太清楚了。
墨玄染直接脱口而出,“自然是宠的不能再宠。”
嗯,这点,温洵自然.....非常赞同。
“没错。”
她继续,“但这份溺宠并未令逍遥王殿下成为纨绔无能之人,反而文武双全、强大无比。毫不夸张的说,同龄的皇女们与之相比,简直是望尘莫及。”
呃。
事实明摆着。
但开口就说自己不如别人,墨玄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闷闷道:“外祖母,您......您可以不用这么直接啊。”
谁知换来外祖母一个白眼,外加一句更扎心的话,“我都够委婉了,还直接。”
墨玄染:“........”
无语凝噎,只好默默仰头看雨。
行,您老说吧,说吧。
反正又不止自己一个。
“京城这段时日发生的事,你也知晓吧。”回归正传,温洵静静道。
“嗯,知道。”墨玄染温和点头。
不仅知道,她也在猜测和查探,究竟是谁,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针对小皇姑呢?
“行事如此狠绝果断,无所畏惧,不将旁人放在眼里......”
温洵偏头看向外孙女,目光深邃如海:“皇上不仅不制止,还更加纵容,你觉得是为什么?”
话音落下,墨玄染身子霎时顿住。
陷入沉默。
温洵亦没有催促,两祖孙在雨中缓缓行走。
“外祖母想说.....”
片刻后,墨玄染温雅的声音响起,“小皇姑她现在,皮的连母皇也管不住了?”
温洵:“.......”
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外孙女,脸色变了变,竟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才咬紧后槽牙,“对,你说的没错。”
如今的逍遥王,谁管得住?
“所以,幕后之人才会用小皇姑来对付我们。”心塞的话说完,墨玄染脸色有些凝重。
比如五皇妹父族,比如临州,外祖母手下的人,以及七皇妹身后父族手底下的人......
不过,谁让她们都是自己去撞小皇姑的枪口呢?
这也无理可说了。
说到这,她还朝温洵提醒道:“外祖母,您可要时刻告诫家里人,千万不要犯事啊。”
不然,落到小皇姑手中,她可没办法。
“......”
看她一眼,温洵眼角的皱纹紧挨在一起,表示不想说话。
墨玄染被看的讪讪一笑。
心下叹了口气,“那,外祖母觉得我们该如何?”
说了半天,她其实明白外祖母的意思。
如今母皇之下,小皇姑一人势大,且行事无所顾忌,偏偏深受母皇宠爱和信任。
......久而久之,那她这个太女之位,自然就有几分不稳,并缓缓失去威信力。
要说她从没担心和忌惮过吗?
墨玄染温和一笑。
呵呵!
那还真没有。
不说其他,真比起来,哪个皇女能比得过小皇姑?
再说,母皇如今正值壮年,看那时常被小皇姑气的跳脚也没事的模样,嗯.....还能继续跳个几十年呢。
她们担心这些干嘛?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。
再者,因为心里隐藏着一件极其荒诞的事,墨玄染无奈摇头,争什么争,有什么好争的。
母皇那个位置,目前不见得她们几姐妹想要呢。
温洵重新将目光落在外孙女身上,眼眸幽深,表情平静。
墨玄染仍是一副温润如玉样,看向外祖母,神情淡然柔和。
沉寂良久。
温洵沙哑着嗓音道:“你的性子我了解,也大概知道你怎么想的,既如此,那便顺其自然吧。”
温氏一族,已经走到峰顶,至于是继续向前还是保持原地,不过一个选择罢了。
“嗯。”得到外祖母的肯定和赞同,墨玄染满足的笑出声。
如此。
温洵回答她第一个问题。
“话说回来,也就意味着,皇上的宠爱让逍遥王无法无天,肆意而为。”
“然一旦关键时刻,却也是一把最好的利刃。”
墨玄染皱眉。
外祖母的意思,也就是说,西南一事,母皇会派小皇姑前往,并且,西南暴乱也会很快被解决?
......
若真如她所言,那自然极好。
莫名的,墨玄染只觉小皇姑一出马,好像很多事都变得轻而易举起来,安全感和信任感爆棚。
难道是自己太崇拜她的原因?
可,分明自己比她还大哎。
御书房。
“西南一事,你怎么看?”
同样的问题,墨玉鸾脊背靠在椅子上,神情淡淡地看向小妹。
墨兮寒懒散的啧了一声,“看来那幕后之人坐不住了,以至于想大干一场了。”
“所以?”墨玉鸾挑眉,笑容亲切而温和。
对于皇姐这个表情,墨兮寒早已心领神会。
叹了口气,语气凝重,“姐你放心,此行我定会尽快处理完善。”
且,最好越快出发越好。
顿了顿,她抬眸说出自己的决定,“我明早就出发。”
沉吟须臾,墨玉鸾颔首,“好,万事小心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说着,墨兮寒站起身往外走,走到一半却突然扭头交代:“对了姐,此事比较急,我还没和毓毓说。”
“若我离开京城,你可要好好照看好他啊!”
城外动荡不安,京城亦暗流涌动,留毓毓一人她不放心,但此行一是解决暴民,二也为救援灾民,她自然不会带他一起。
要说谁靠得住,肯定非皇姐莫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