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侧身让开的瞬间,林渊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右手。
那只握着铁剑剑柄的手,指节处泛着不正常的青白,虎口处甚至能看到一丝极淡的黑色印记,像是被什么腐蚀性的东西沾染过。更让他在意的是,青年的眼神在侧身时,极快地瞟了一眼他藏着手记的衣襟位置,那道目光一闪而逝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。
林渊的心头瞬间警铃大作。
不对劲。
真正的镇魔司弟子,绝不会用这种眼神打量同门的衣襟,更不会在虎口处留下这种诡异的印记。
他脚步微顿,没有立刻走出石门,而是盯着青年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审视:“你刚才说,分舵让你们分批次进来巡查?”
青年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,愣了一下才点头,脸上的恭敬笑容有些僵硬:“是,师兄。”
“戊级弟子负责七到九层?” 林渊又问,目光紧紧锁定着对方的眼睛。
镇魔司的试炼层级向来与弟子等级挂钩,戊级弟子最多只能进入五层,这是铁律。眼前这青年一口咬定自己负责七到九层,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破绽。
青年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,像是被问住了,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,指节的青白愈发明显:“这…… 这是分舵的特殊安排,因为担心高层有师兄遇险,所以特意调派我们……”
“是吗?” 林渊缓缓抬起右手,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,“可我怎么听说,戊级弟子连六层的封印都无权触碰?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打破了之前的微妙平衡。
青年的脸色彻底变了,之前的恭敬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的狰狞。他不再掩饰眼中的贪婪与杀意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看来,是我小看你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的身影突然动了!
没有任何预兆,青年的速度陡然暴涨,远超之前的谨慎模样,甚至比林渊遇到的镜像幻影还要快上几分!他手中的铁剑根本没有出鞘,反而是左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一柄寸许长的短刀,刀身漆黑,隐隐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—— 显然涂满了剧毒!
“死!”
青年低喝一声,身形如同鬼魅般欺近,手中的毒刀直刺林渊的心口,角度刁钻狠辣,显然是杀招!
这一刀太快了,快到林渊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漆黑的残影,毒刀就已经逼近胸前不足三寸!空气中的腥臭气息瞬间浓郁起来,刺激得他鼻腔发麻,几乎要屏住呼吸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渊体内的内气下意识地爆发!
【无相霸体】的淡金色薄膜瞬间浮现在体表,虽然微弱,却在毒刀触及的刹那,发出一声细微的 “嗡” 鸣。
“铛!”
毒刀刺在薄膜上,竟被弹开了一丝!
就是这丝微不可查的阻碍,给了林渊喘息的机会。他左脚猛地向后踏出半步,身躯如同风中杨柳般猛然侧拧,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。
“嗤啦!”
毒刀的边缘还是擦过了他的衣襟,黑色的布料瞬间被染上一抹墨色,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、发黑,散发出焦糊的气味。
好强的毒性!
林渊心中一凛,不敢有丝毫大意。他借着侧身的力道,右手闪电般抽出短刀,反手向着青年的脖颈削去!
青年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似乎没想到林渊能避开这必杀一击,更没想到他的体表会有防御。但他反应极快,手腕一翻,毒刀变刺为划,逼向林渊的手腕,同时脚步急退,拉开距离。
“你不是镇魔司的人。” 林渊握着短刀,眼神冰冷地盯着青年,左臂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动作而再次传来刺痛,但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刺客身上。
青年站稳身形,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青涩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阴狠:“是不是又如何?识相的,就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,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。”
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瞟向林渊的衣襟,显然是冲着那本 “隐监手记” 来的。
林渊心中了然。
看来对方早就盯上了自己,甚至可能一路尾随,直到第七层才找到下手的机会。所谓的 “塔外异动”,恐怕也是为了麻痹他而编造的谎言。
“九渊教的人?” 林渊冷声问道,手中的短刀微微抬起,警惕地盯着对方。
青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,只是舔了舔嘴唇,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:“废话真多!既然你不肯交出来,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!”
话音刚落,他再次动了。
这一次,他的速度更快,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中拉出一道道残影,手中的毒刀如同毒蛇吐信,招招不离林渊的要害,腥臭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,让人头晕目眩。
林渊深吸一口气,压下体内的不适,【鬼影迷踪】步法施展到极致,与青年在狭小的石门附近周旋起来。短刀与毒刀碰撞的声音清脆刺耳,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不断闪烁,映照着两人紧绷的脸庞。
他知道,眼前的刺客绝非普通货色,必须尽快解决,否则一旦拖延下去,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数。
第七层的空气,瞬间变得剑拔弩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