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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,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影,随着天色渐暗,光影一点点缩短,最终被暮色吞噬。

林渊坐在简陋的木桌前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上的一道刻痕 —— 那是他刚入分舵时,练习短刀时不小心划下的。桌上放着一碗早已凉透的糙米饭,菜碟里的咸菜干硬如石,他却一口未动,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。

槐树的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,投下斑驳的影子,像是有无数只手在窗纸上晃动。从执事院回来已经三个时辰,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联系陆观澜 —— 去了陆观澜常去的兵器房,找了他相熟的几个乙级弟子,甚至去了分舵后山那片他偶尔会去打坐的竹林,却都一无所获。

“陆师兄真的外出执行任务了?” 林渊喃喃自语,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

陆观澜是分舵里少数几个他觉得可以信任的人。此人看似温和,实则心思缜密,上次血奴案时,若不是陆观澜暗中提点,他恐怕还蒙在鼓里。可这次,他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陆观澜行踪的人,得到的答案都一模一样:“陆执事一早就带着人出去了,说是有紧急任务,归期未定。”

这话听似合理,却让林渊心中的疑虑更甚。九渊教的刺客刚在镇魔塔现身,分舵里就流言四起,而唯一可能帮他理清头绪的陆观澜,偏偏在这个时候 “外出执行任务”,未免太过巧合。

夜色渐浓,分舵里的灯火次第亮起,如同散落的星辰。巡逻弟子的脚步声从院外经过,靴底与青石板摩擦的 “嗒嗒” 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林渊吹熄了桌上的油灯,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,在地上洒下点点银辉。

他没有上床休息,而是靠在门后,屏住呼吸,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。从镇魔塔回来后,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一直萦绕在心头,尤其是在分舵里感受到的诡异氛围,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。

【无相霸体】的淡金色薄膜在体表若隐若现,虽然微弱,却能让他在黑暗中保持敏锐的感知。内气在体内缓缓流转,修复着白天赶路留下的疲惫,也让他的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。

不知过了多久,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。

那声音很细微,像是风吹动落叶,又像是老鼠窜过草丛,稍纵即逝。若是换做平时,林渊或许只会以为是夜间的虫豸活动,但此刻,他的神经瞬间绷紧。

那不是自然的声响。

是有人在刻意放轻脚步,而且目标极有可能是他的住处。

林渊的手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,指腹摩挲着熟悉的刀柄,心跳微微加速。他没有立刻开门,而是侧耳细听,捕捉着那道声音的轨迹。

脚步声很轻,落脚的位置都选在石板的缝隙处,显然是个精通潜行之术的高手。对方绕着院子转了半圈,似乎在确认里面的动静,片刻后,一道黑影如同壁虎般,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院墙。

黑影在墙头上伏低身体,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,警惕地扫视着院内。月光照在他身上,勾勒出瘦小却矫健的轮廓,一身黑色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,只有腰间悬挂的一样东西,在月光下反射出一丝微弱的光泽。

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那人腰间挂着的,似乎是一枚令牌,形状与他怀中的九渊教令牌有些相似。

黑影确认院内无人后,如同狸猫般轻盈地跃下院墙,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。他没有急于进屋,而是贴着墙壁,一步步向房门靠近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铁丝,显然是想撬锁。

就在铁丝即将插入锁孔的刹那,林渊动了。

他没有开门,而是猛地侧身,肩膀狠狠撞在门板上!

“砰!”

一声闷响,门板带着巨大的力道向外弹开,正好撞在那名黑影身上。黑影显然没料到林渊会如此果断,被门板撞得一个趔趄,手中的铁丝 “当啷” 一声掉在地上。

趁他身形不稳的瞬间,林渊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房门,右手的短刀带着凌厉的风声,直刺黑影的胸口!

黑影反应极快,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向后弯腰,险之又险地避开短刀,同时左手成爪,带着一股阴寒的劲风,抓向林渊的手腕。爪风凌厉,指尖隐隐泛着乌光,显然淬了毒。

林渊手腕一翻,短刀回撩,逼退黑影的爪子,同时左脚向前踏出半步,将【鬼影迷踪】身法施展到极致,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黑影侧面,短刀横扫,直取他的腰间 —— 那里挂着那枚可疑的令牌。

黑影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似乎没想到林渊的反应如此之快。他不再恋战,猛地向后急退,同时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,狠狠向林渊掷来,自己则借着这短暂的空隙,转身就向院墙冲去。

林渊下意识地侧身避开掷来的东西,只听 “啪” 的一声轻响,那东西落在地上。他没有追击,而是低头看向地面 —— 那是一枚巴掌大小的碎片,材质像是某种黑色的玉石,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纹路,与他怀中九渊教令牌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,只是更加残缺。

“想走?”

林渊低喝一声,正欲追上去,却见那黑影已经跃上墙头,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复杂,随后纵身一跃,消失在夜色中。那道身影极快,几个起落就融入了分舵外的树林,连一丝气息都没留下。

林渊站在院子里,握着短刀,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,眉头紧锁。

刚才那一眼,他隐约看到了黑影的侧脸,似乎有些眼熟,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枚碎片 —— 与九渊教令牌相似的纹路,绝不可能是巧合。
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,入手冰凉,与九渊教令牌的触感如出一辙。碎片的边缘很光滑,像是从完整的令牌上刻意敲下来的,上面的纹路虽然残缺,却能看出与他怀中的令牌属于同一体系。

“潜入我的住处,是为了找什么?” 林渊捏紧碎片,心中充满了疑惑,“是为了这枚九渊教令牌,还是…… 为了那本隐监手记?”

无论是哪一样,都足以说明,对方对他在镇魔塔的经历有所了解。而能做到这一点的,要么是九渊教的人,要么…… 是分舵内部的人。

林渊回到房间,将房门重新关好,背靠着门板,长长地舒了口气。刚才的交手虽然短暂,却让他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。那名黑影的实力不弱,至少是乙级弟子中的佼佼者,而且出手狠辣,若非他早有警惕,恐怕已经中招。

他将碎片与怀中的九渊教令牌放在一起,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月光仔细对比。两者的纹路果然能够部分重合,像是一幅拼图的两块碎片。

“看来,分舵里的水,比我想象的还要深。” 林渊喃喃自语,眼神变得无比凝重。

李玄通的避而不见,陆观澜的 “外出任务”,诡异的流言,以及这次带着九渊教令牌碎片的潜入者…… 所有的线索交织在一起,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:分舵内部,真的有九渊教的内鬼,而且地位恐怕不低。

林渊将碎片小心地收好,与令牌和手记放在一起。他知道,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。必须尽快找到陆观澜,或者找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,否则一旦内鬼动手,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。

夜色更深了,分舵里的灯火渐渐熄灭,只有巡逻弟子的脚步声还在规律地回荡。林渊坐在黑暗中,握紧了手中的短刀,目光锐利如鹰,等待着黎明的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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