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林深处的风带着一丝凉意,卷起地上的血珠,在月光下折射出诡异的红光。
林渊靠在古树上,胸口的剑伤传来阵阵刺痛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刀片。他看着不远处同样瘫坐在地的陈默,对方正捂着肩头的伤口,脸色苍白如纸,那道被【熔火爪】抓伤的地方还在冒着丝丝白烟,显然灼热的气劲还未消散。
两人沉默了很久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“沙沙” 声和彼此粗重的喘息声在林间回荡。
终于,陈默率先打破了沉默。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粒疗伤丹药塞进嘴里,艰难地咽了下去,随后看向林渊,眼神复杂得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。
“你想知道真相吗?” 陈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林渊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他知道,陈默接下来要说的,很可能就是陆观澜用生命守护的秘密,是李玄通处心积虑想要掩盖的真相。
陈默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做出了巨大的决定。他缓缓松开捂着伤口的手,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,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。
“李玄通说你勾结九渊教,其实…… 真正和九渊教勾结的,是他们明监。”
“什么?!” 林渊猛地瞪大了眼睛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说什么?明监和九渊教勾结?这不可能!明监不是镇魔司的正统吗?他们的职责就是铲除邪教,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和邪教勾结?” 陈默苦笑一声,打断了林渊的话,“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。为了力量,为了权力,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他的目光飘向远方,像是在回忆着什么,声音低沉而缓慢:“百年前的血祭案,你应该听说过吧?传说九渊教用数万百姓的鲜血炼制邪器,其实那根本就是明监和九渊教合谋的骗局。”
“骗局?” 林渊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“没错,骗局。” 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,“所谓的血祭,根本不是为了炼制邪器,而是为了打开一处‘裂隙’—— 一处连接着未知空间的裂隙,据说里面蕴含着足以颠覆天下的力量。”
“裂隙?” 林渊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汇,隐约觉得这才是所有秘密的核心。
“那处裂隙被隐监的先辈封印了,明监一直想重新打开它,却苦于没有钥匙。” 陈默的目光落在林渊紧握的左手上,那里正攥着那枚镇魂珠碎片,“而打开裂隙的钥匙,就是镇魂珠。”
林渊浑身一震,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碎片。
镇魂珠…… 居然是打开裂隙的钥匙?
“明监找不到完整的镇魂珠,就把主意打到了碎片上。” 陈默继续说道,眼神变得越来越冷,“他们和九渊教达成了交易 —— 明监提供镇魔司的内部情报,帮助九渊教躲避追查;九渊教则负责寻找散落各地的镇魂珠碎片,等集齐之后,双方共同研究如何打开裂隙,共享里面的力量。”
“疯子…… 他们简直是疯子!” 林渊失声惊呼,“他们就不怕裂隙里的力量失控吗?就不怕给天下带来灾难吗?”
“灾难?” 陈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在那些人眼里,只有力量才是最重要的。为了得到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,就算牺牲再多的人,就算让整个天下陪葬,他们也毫不在乎。”
林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,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。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陆观澜说血祭案的真相足以颠覆镇魔司,为什么明监要处心积虑地消灭隐监 ——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百年前那场惨案的罪魁祸首!
“李玄通…… 他就是明监安插在分舵的代理人,对吗?” 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想起李玄通那贪婪的眼神和阴狠的手段,一切都豁然开朗。
“没错。” 陈默点了点头,“他的任务就是监视分舵的动向,寻找可能存在的镇魂珠碎片线索,同时打压任何可能威胁到明监计划的人 —— 比如你,比如陆师兄。”
“所以他才诬陷我勾结九渊教,所以他才一定要得到我从镇魔塔里带出来的‘力量’……” 林渊喃喃自语,心中的愤怒和寒意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他终于明白,李玄通觊觎的从来不是什么手记或令牌,而是他身上可能存在的、与镇魂珠或裂隙相关的秘密。那枚伪造的九渊教令牌,那些散布的流言,都只是李玄通为了铲除他而布下的局。
“那你呢?” 林渊看向陈默,眼神复杂,“你早就知道这些?你也是明监的人?”
陈默摇了摇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:“我不是明监的人,但我…… 欠了李玄通一个人情,他用我家人的性命要挟我,我不得不听他的命令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林渊,眼神中充满了愧疚和决绝:“但我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,没想到明监的计划会如此疯狂。陆师兄的死…… 让我彻底清醒了。”
林渊沉默了。他看着陈默肩头的伤口,看着他苍白脸上的挣扎,心中的愤怒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无力感。
在这场横跨百年的阴谋面前,他们都像是棋盘上的棋子,身不由己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 林渊问道,声音平静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