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窟内的钟乳石依旧散发着幽幽白光,将林渊和张无极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林渊看着张无极,眼中充满了期待。压制污染,这是他目前最迫切的需求。如果能做到这一点,他就能更从容地应对接下来的挑战,甚至有可能彻底摆脱这阴邪之气的纠缠。
张无极微微一笑,走到林渊面前,示意他放松。
“不要紧张,” 张无极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,“污染并非无解,关键在于方法。”
林渊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体内的内气缓缓运转,做好了准备。
张无极抬起右手,食指和中指并拢,指尖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,带着温润的道力。他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将指尖轻轻点在了林渊的眉心。
“嗡。”
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,顺着眉心涌入林渊的体内。
这股力量与林渊自身的内气截然不同,它不霸道,不凌厉,反而像是一股清泉,缓缓流淌过他的经脉。所过之处,原本因污染而变得滞涩的内气,竟变得顺畅了许多,那种阴冷、狂躁的感觉也被冲淡了少许。
更让林渊惊讶的是,眉心处的镇魂珠碎片,忽然变得滚烫起来。
那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温度,不灼人,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净化之力。碎片散发出的柔和光芒,与张无极注入的道力相互呼应,如同两股溪流汇聚在一起,在林渊的体内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。
这张网顺着经脉迅速蔓延,最终笼罩了他的左臂。
“嗯?” 林渊清晰地感觉到,左臂那股活跃的青黑色,像是遇到了克星,开始疯狂地收缩、后退。原本已经爬至耳根的青黑,此刻竟被硬生生逼回了脖颈处,边缘的暗红也黯淡了许多,不再像之前那样跳动、蔓延。
那种如同虫爬的麻痒感,瞬间减轻了大半,让他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。
“这是……” 林渊又惊又喜,他从未想过,困扰自己这么久的污染,竟然能被如此轻易地压制。
张无极收回手指,指尖的金光渐渐散去,他看着林渊惊讶的表情,淡淡解释道:“这是龙虎山的‘清心咒’,配合你的镇魂珠碎片,能暂时压制混沌之气的侵蚀。但这只是权宜之计,治标不治本。”
林渊连忙点头,他知道,真正的关键还在后面。
张无极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,再次开口:“你体内的污染,本质上是混沌之气的残留。这种气息霸道无比,寻常方法只能压制,无法根除。但你的体质很特殊……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:“你能容纳混沌之气,而不是像普通人那样,一旦沾染就会立刻崩溃。这也是你能在 23% 的污染下还保持清醒的原因。”
林渊心中一动,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体质特殊。他一直以为,自己能扛到现在,全靠镇魂珠碎片和顽强的意志。
“那…… 这和压制污染有什么关系?” 林渊问道。
“关系很大。” 张无极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既然能容纳,那就能尝试…… 炼化。”
“炼化?” 林渊愣住了,“用内气炼化这阴邪之气?” 他之前也尝试过用内气冲刷,但结果只是让污染更加狂暴,内气反而被污染侵蚀,得不偿失。
“不是用内气对抗,而是引导。” 张无极摇了摇头,语气加重了几分,“你试着将污染引入丹田,以【熔火爪】的内气包裹、灼烧,像熔炉一样,将其炼化。记住,关键在于‘接纳’,而不是‘对抗’。”
“接纳?” 林渊皱起了眉头,有些难以理解。污染如此阴邪,怎么可能去接纳?
“不错,接纳。” 张无极耐心解释道,“混沌之气既能毁灭,也能孕育。你体内的污染虽然狂暴,但本质上也是一种力量。与其费力去压制、去对抗,不如尝试去掌控它,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。当然,这很难,稍有不慎就会被彻底吞噬,但一旦成功,你的实力会得到质的飞跃。”
林渊沉默了。
张无极的话,颠覆了他对污染的认知。一直以来,他都将污染视为洪水猛兽,想方设法去清除、去压制,从未想过要去 “接纳” 它,甚至 “炼化” 它。
这太疯狂了。
就像是在自己的身体里,养一头随时可能反噬的野兽。
可是…… 如果真的能做到呢?
不仅能解决污染的困扰,还能增强实力,对付纸人鬼将,取回混沌之钥,追查血祭案的真相……
林渊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,最终被坚定取代。
“我试试。”
张无极点了点头,示意他开始。
林渊深吸一口气,盘膝坐了下来,闭上眼睛,摒除杂念,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。
他首先尝试着调动内气,小心翼翼地靠近左臂的青黑色区域。正如张无极所说,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试图驱散,而是引导着一股微弱的内气,如同溪流汇入江河,缓缓融入那片青黑之中。
“嗤……”
仿佛热油遇水,一股剧烈的刺痛从接触点传来。那股阴寒冷酷的污染之气,像是受到了挑衅,瞬间变得狂暴起来,顺着内气的轨迹,向着林渊的丹田猛冲而去。
“不好!” 林渊心中一惊,下意识地想要切断内气。
“稳住!不要抗拒!” 张无极的声音及时响起,带着一股威严,“引导它去丹田!”
林渊咬牙坚持,强忍着剧痛,调动更多的内气,如同堤坝引导洪水,硬生生将那股狂暴的污染之气,向着丹田的方向引导。
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。
污染之气所过之处,经脉像是被冰锥刮过,又像是被烈火灼烧,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。林渊的额头渗出冷汗,脸色苍白如纸,浑身都在微微颤抖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体内的污染值在疯狂飙升 ——24%……25%……
就在即将突破 25% 的刹那,林渊猛地运转【熔火爪】。
一股灼热的内气从丹田深处涌出,带着焚尽一切的霸道,如同岩浆般,瞬间包裹住那股狂暴的污染之气。
“烫!”
林渊忍不住闷哼一声。
这一次,不再是单纯的刺痛,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。仿佛有一座熔炉在丹田内点燃,将那股阴寒的污染之气,放在熔炉中反复灼烧。
污染之气发出无声的咆哮,疯狂地冲击着灼热内气的包裹,想要挣脱。而【熔火爪】的内气则如同最坚韧的牢笼,死死地将其困住,不断地灼烧、炼化。
丹田处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,仿佛整个丹田都要被这两股力量撕裂。林渊的意识开始模糊,好几次都差点晕厥过去。
但就在这时,奇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那股原本狂暴的污染之气,在【熔火爪】的持续灼烧下,竟然开始出现一丝微弱的转化。
一丝丝极其精纯的能量,从污染之气中分离出来,被【熔火爪】的内气吸收、同化,使得内气变得更加凝练、更加霸道。
同时,丹田深处,仿佛真的形成了一座无形的熔炉。
熔炉中心,是【熔火爪】的灼热内气,不断燃烧;而熔炉之中,是那股被包裹的污染之气,不断被炼化、转化。
更让林渊惊喜的是,体内的污染值,在达到 25% 之后,竟然诡异地停滞了下来,不再继续飙升。
而且,丹田的剧痛虽然依旧存在,却隐隐生出一股奇异的吸力。
这股吸力从熔炉中散发出来,不断地牵引着周围的污染之气,将其吸入熔炉之中,进行炼化。
“这…… 这就是……” 林渊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股困扰他许久的污染之气,正在被一点点地炼化、转化,变成滋养自身内气的养料。虽然过程极其痛苦,效率也极其低下,但这确实是可行的!
张无极看着林渊脸上变幻的神情,抚须微微一笑,眼中闪过一丝欣慰。
“记住这种感觉,” 张无极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这就是‘污染熔炉’的雏形。它不能彻底清除污染,却能让你暂时掌控它,甚至从中汲取力量。只是这过程凶险无比,每次使用,都可能让污染值进一步提升,你好自为之。”
林渊缓缓睁开眼睛,眼中闪过一丝疲惫,但更多的是兴奋和坚定。
他能感觉到,丹田内的熔炉还在缓缓运转,那股奇异的吸力也依旧存在。左臂的青黑色虽然没有消退,但那种狂躁、失控的感觉,却减轻了许多。
他终于找到了一种与污染共存的方法。
“多谢前辈指点!” 林渊挣扎着站起身,对着张无极深深一揖,语气中充满了感激。
张无极点了点头,目光转向石窟侧门:“好了,方法你已经学会了。秘道就在那里,纸人鬼将就在秘道尽头等着你。能不能取回混沌之钥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林渊深吸一口气,握紧了手中的短刀。
左臂的青黑依旧狰狞,丹田的熔炉还在隐隐作痛,前路更是有炼化千魂的纸人鬼将在等待。
但他的眼神,却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他抬起头,看了一眼秘道入口,又看了一眼石台上那滴镇眼露,最终迈开脚步,向着秘道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