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海深处,冰与火的碰撞已到了最激烈的时刻。
无数黑色纸蝶化作的精神冲击如同潮水,一遍遍拍打着林渊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,凄厉的冤魂哀嚎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。左臂的青黑色已蔓延至整张脸庞,只剩下一双赤红的眼睛还在顽强地闪烁,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意识最后的微光。
污染值死死地钉在 30%,不再攀升,却也没有回落,仿佛在嘲笑他的徒劳 —— 这已是凡人能承受的极限,再往前一步,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“撑不住了……”
林渊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都会熄灭。识海边缘的黑暗越来越浓,那些扭曲的人脸似乎要从黑暗中钻出来,将他彻底吞噬。
就在这时,丹田内的熔炉突然发生了异变。
“嗡 ——”
原本只是散发着灼热光芒的熔炉,此刻竟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。那红光并非狂暴的烈焰,而是一种温润却异常坚韧的光芒,如同凝固的岩浆,带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力量,顺着经脉再次冲上脑海。
这一次,红光没有与精神冲击直接碰撞,而是在识海边缘缓缓铺开。
“嗤……”
红光所过之处,那些冰冷的黑暗如同冰雪遇春阳,迅速消融。无数黑色纸蝶撞在红光上,发出刺耳的灼烧声,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坚冰,瞬间失去了动力,纷纷化为细碎的纸灰,飘散在识海之中。
短短几个呼吸间,一道淡红色的屏障在林渊的识海边缘成型。
那屏障薄如蝉翼,却异常坚韧,表面流淌着淡淡的红光,与丹田熔炉的光芒遥相呼应。屏障之内,是林渊摇摇欲坠却依然存在的意识;屏障之外,是无数纸蝶化作的精神冲击,虽然依旧汹涌,却再也无法轻易侵入。
“这是……”
林渊的意识骤然清醒了大半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些原本能轻易撕裂他识海的精神冲击,撞在淡红色屏障上后,威力起码被抵消了三成!
虽然识海依旧传来阵阵刺痛,左臂的青黑色也没有消退,但那种即将被吞噬的绝望感却消失了。他终于有了喘息之机。
他豁然睁开眼睛,双目虽然依旧赤红,却重新凝聚了焦点。
石室内,纸人鬼将还在疯狂地操控着纸蝶,它额头焦黑的黄符闪烁不定,显然维持这种大范围的精神冲击对它消耗极大,周身的黑气已经变得稀薄了许多。
但当它看到林渊睁开眼睛,并且识海边缘浮现出那道淡红色屏障时,黑洞洞的眼窝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怨毒。
“嗬…… 不可能!”
它无法理解,为何一个凡人能在千张纸蝶的精神冲击下还能保持清醒,甚至凝聚出这样一道诡异的屏障!
林渊没有理会纸人鬼将的咆哮,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识海边缘的屏障。
这道屏障并非他刻意凝聚,更像是丹田熔炉在极限状态下的本能反应,是【熔火爪】内气与混沌污染相互碰撞、炼化后,催生出的一种全新防御。它不针对物理攻击,却能有效抵挡精神层面的冲击。
“这是…… 精神屏障?” 林渊心中闪过这个念头。
这应该就是张无极所说的,掌控污染后可能带来的质变。只是他没想到,这屏障会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出现。
然而,当他内视丹田,想要继续炼化污染,进一步巩固屏障时,却发现了异常。
丹田熔炉的运转变得迟滞起来,原本被炼化后能微微降低的污染值,此刻如同被钉死在了 30%,无论他如何引导内气,都纹丝不动。
那道淡红色的精神屏障,像是一道分水岭,将污染与他的意识彻底隔开,却也断绝了继续炼化降低污染值的可能。
“代价吗……” 林渊心中了然。
这道屏障的出现,是以暂时失去降低污染值的能力为代价的。30% 的污染,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,随时可能因为下一次剧烈冲击而彻底失控。
但此刻,他没有时间纠结这些。
纸人鬼将显然被激怒到了极点,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,周身仅存的黑气全部涌向那些纸蝶,纸蝶的数量瞬间暴涨,如同黑色的风暴,再次向着林渊席卷而来,撞击在淡红色屏障上,发出密集的 “噼啪” 声。
屏障剧烈震颤,淡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,显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。
林渊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悸动。
他握紧短刀,【熔火爪】的红焰再次暴涨。虽然污染值无法降低,但精神屏障为他争取了时间,丹田熔炉依旧在缓慢恢复着内气。
“该结束了!”
林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他不再被动防御,而是主动冲向纸人鬼将,短刀直指它额头那焦黑的黄符 —— 那里,依旧是它最致命的弱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