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紫色的雾气在裂隙边缘缓缓翻滚,如同煮沸的墨汁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。
林渊和张无极站在距离裂隙十余丈远的地方,不敢再贸然靠近。那个呆滞在雾气边缘的中年汉子,依旧保持着诡异的微笑,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,提醒着他们这片雾气的危险。
林渊的左手按在胸口,强压着体内躁动的混沌之气。60% 的污染值在裂隙的牵引下蠢蠢欲动,左臂的青黑色已蔓延至下颌,皮肤下的血纹每一次跳动,都让他的识海传来阵阵刺痛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片灰紫色雾气中,隐藏着某种与混沌之气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 —— 阴冷、粘稠,且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窥视感。
“这雾气…… 像是活的。” 张无极的声音低沉,他手中的浮尘微微晃动,白色的流苏指向雾气深处,“里面有东西在动。”
林渊的目光瞬间绷紧,顺着张无极所指的方向望去。
只见裂隙边缘的灰紫色雾气忽然剧烈地翻滚起来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。雾气之中,隐约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、汇聚,渐渐地,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雾气中浮现出来。
那轮廓极其淡薄,像是用水墨勾勒出的剪影,边缘始终在消散与凝聚之间徘徊,看不清具体的五官和形态,只能勉强分辨出大致的人形 —— 约莫常人高矮,四肢纤细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。
但就是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虚影,刚一出现,林渊就感觉到识海传来一阵剧烈的冲击。
那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,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波动。
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他的识海之中激起层层涟漪。一瞬间,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 —— 分舵被焚毁时的烈焰,陆观澜师兄倒在血泊中的身影,九渊教主教阴鸷的笑容,还有那些被血祭的山民绝望的眼神…… 所有他内心深处最恐惧、最不愿回想的画面,此刻都被这股精神波动强行勾起,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。
“呃……” 林渊闷哼一声,额头渗出冷汗,左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。识海边缘的精神屏障剧烈震颤,淡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,显然在承受着极大的压力。
“小心!” 张无极的声音带着警示,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,显然也受到了精神波动的影响,“这东西在引动人心底的恐惧!”
他手中的浮尘猛地一甩,白色的流苏爆发出淡淡的金光,笼罩住两人。金光如同温润的流水,缓缓淌过林渊的识海,那些混乱的画面顿时变得模糊了少许,精神波动带来的冲击也减弱了几分。
“这是…… 什么邪祟?” 林渊喘着粗气,眼神凝重地看向雾气中的人形虚影。
那虚影似乎被张无极的金光刺激到了,在雾气中微微晃动了一下,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少许。它没有发动任何物理攻击,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,但其散发的精神波动却变得更加密集,如同无形的针,不断刺向两人的识海。
“应该是裂隙扩大后滋生出的邪物。” 张无极的眉头紧锁,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人影,“它没有实体,专门以人的恐惧为食,老道暂且称它为‘幻魔’。”
幻魔……
林渊咀嚼着这个名字,心中的警惕更甚。他能感觉到,这幻魔的实力或许不如之前的纸人鬼将,但它的攻击方式却更加诡异、更加难缠。物理防御再强,也挡不住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冲击。
“试试它的底细。” 张无极低声说道,屈指一弹。
一道黄色的符纸如同离弦之箭,带着淡淡的金光,射向雾气中的幻魔。
符纸穿过灰紫色的雾气,精准地击中了幻魔的虚影。
“噗!”
符纸爆发出一团金色的火焰,将幻魔的虚影笼罩其中。但令人惊讶的是,火焰并没有对幻魔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,只是让它的轮廓稍微模糊了一下,如同水波荡漾。片刻后,金色火焰熄灭,幻魔的虚影再次凝聚,甚至比之前更加清晰了少许,仿佛吸收了火焰的能量。
“物理攻击…… 效果甚微。” 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,印证了他的猜测。
张无极的脸色也变得更加凝重:“它的本体应该是由纯粹的精神力和混沌之气凝聚而成,寻常的符纸和兵器,根本伤不到它。”
话音刚落,雾气中的幻魔忽然动了。
它没有向前移动,只是在原地微微旋转了一下。随着它的旋转,灰紫色的雾气开始以它为中心缓缓流动,更多的光点从雾气深处汇聚而来,仿佛在响应它的召唤。
很快,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 更多的人形虚影在雾气中浮现出来。
它们的形态与第一个幻魔大同小异,都散发着阴冷的精神波动,无数双无形的眼睛,透过灰紫色的雾气,死死地盯着裂隙外的林渊和张无极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与恶意。
林渊握紧了腰间的短刀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他知道,真正的麻烦,才刚刚开始。
这些幻魔虽然单个实力看似不强,但它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加,且擅长精神攻击。若是被它们形成合围,就算是张无极,恐怕也难以抵挡。
灰紫色的雾气越来越浓,裂隙深处的风声也变得更加诡异,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啜泣。越来越多的幻魔在雾气中浮现,它们的精神波动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缓缓地向着林渊和张无极笼罩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