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紫色的雾气依旧在裂隙边缘翻滚,幻魔的虚影如同幽灵般在雾中穿梭,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扩散,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。
林渊靠在一棵老槐树上,脸色苍白。刚才与幻魔的短暂对峙,虽然没有直接交手,却消耗了他大量心神。60% 的污染值如同附骨之疽,时刻在体内冲撞,左臂的青黑色已蔓延至脸颊,皮肤下的血纹在微微跳动,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刺痛。
“不能再等了。” 张无极站在他身边,目光望着裂隙深处的黑暗,语气凝重,“裂隙还在扩大,幻魔的数量也在增加,再拖下去,整个市区都会被雾气笼罩。”
林渊点了点头,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回应。他知道张无极说得对,但仅凭他们两人,想要深入裂隙探查,无疑是杯水车薪。幻魔的精神攻击太过诡异,一旦陷入重围,以他现在的状态,根本无法支撑太久。
“得找些帮手。” 林渊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体内的躁动,目光望向市区的方向,“隐监还有些残余的弟兄,或许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就停住了。
隐监的处境比他想象中更加艰难。分舵被灭后,明监借机大肆搜捕,不少同门要么战死,要么被俘,剩下的大多隐姓埋名,躲在市区的各个角落,惶惶不可终日。在这种时候召集他们,无异于将他们推向明监的枪口。
张无极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老道知道几个隐蔽的联络点,或许能找到些人。这些弟兄都是经历过血火考验的,只要说明情况,他们不会退缩。”
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:“真的?”
“试试便知。” 张无极微微一笑,转身道,“你先找个地方休整,压制一下体内的污染。老道去去就回。”
林渊没有推辞。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宜行动,60% 的污染值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,识海的刺痛更是让他难以集中精神。他点了点头,看着张无极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雾气中,才拖着疲惫的身躯,走进了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。
小巷深处有一间废弃的药铺,门楣上的 “回春堂” 牌匾早已斑驳不堪,门板上布满了蛛网。林渊推开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他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坐下,闭上双眼,运转起仅存的内气,试图压制体内狂暴的混沌之气。
内气在经脉中缓慢流淌,如同涓涓细流,与汹涌的混沌之气相比,显得微不足道。每一次碰撞,都让他的经脉传来阵阵灼痛,但他没有放弃。他知道,只有保持清醒,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危机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。
林渊猛地睁开眼睛,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短刀。
“是我。” 张无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带着一丝疲惫,却也有几分欣喜。
林渊松了口气,松开了短刀。
张无极推门而入,身后跟着三个人。
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,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至下巴的刀疤,眼神锐利如鹰,腰间挎着一柄厚重的鬼头刀,正是隐监分舵的护卫队长,赵虎。分舵被灭时,他带着几个弟兄侥幸逃脱,一直躲在市区的贫民窟里。
跟在赵虎身后的是一男一女。男子身形瘦削,面色苍白,像是常年不见阳光,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银针,是分舵的医官,李默,擅长解毒和疗伤。女子则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,梳着两条麻花辫,眼神灵动,腰间别着一把小巧的匕首,是分舵的斥候,陈青,擅长追踪和侦查。
“林兄弟!” 赵虎看到林渊,眼中闪过一丝激动,大步走上前,拳头紧紧攥起,“分舵的仇……”
“仇要报,但不是现在。” 林渊打断了他,声音沙哑,“现在有更重要的事。”
赵虎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重重地点了点头:“林兄弟说吧,只要能为弟兄们报仇,上刀山下火海,我赵虎绝不含糊!”
李默和陈青也齐齐看向林渊,眼中带着一丝悲愤,更多的却是坚定。
林渊深吸一口气,将裂隙扩大和幻魔出现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。
听完林渊的叙述,赵虎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。
“那些幻魔能引动人心底的恐惧?” 李默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,眉头紧锁,“这倒是和古籍中记载的‘噬魂雾’有些相似,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形态出现。”
“不管它是什么,敢在咱们的地盘上作祟,就不能放过它!” 赵虎猛地一拍大腿,鬼头刀发出 “嗡” 的一声轻响,“林兄弟,你说吧,要我们怎么做?”
“深入裂隙边缘探查。” 林渊的目光扫过三人,语气凝重,“查清幻魔的来源,还有裂隙扩大的原因。只有找到根源,才能想办法阻止它们。”
陈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轻声道:“裂隙边缘的雾气能侵蚀神智,我们……”
“我有这个。” 张无极从怀中取出几个用黄布包裹的小香囊,递给众人,“这里面装了些安神醒脑的草药,虽然不能完全抵挡幻魔的精神攻击,但多少能起些作用。”
众人接过香囊,放在鼻尖闻了闻,一股清苦的草药味涌入鼻腔,原本有些躁动的心神顿时平静了少许。
“林兄弟,你的伤……” 赵虎注意到林渊脸上的青黑色,担忧地问道。
“不碍事。” 林渊摆了摆手,强撑着站起身,“事不宜迟,我们现在就出发。”
赵虎三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。
“好!” 赵虎率先表态,握紧了腰间的鬼头刀,“就让这些什么幻魔尝尝咱们隐监的厉害!”
李默和陈青也点了点头,各自检查起随身携带的装备。李默从药箱里取出几瓶疗伤的药膏和解毒的药丸,分给众人。陈青则将腰间的匕首拔出来,用布仔细擦拭了一遍,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。
林渊看着眼前的三人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
分舵被灭后,他一度以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,是这些弟兄的出现,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和力量。
“记住,这次探查以谨慎为主,尽量避免与幻魔正面冲突。” 林渊最后叮嘱道,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,“一旦遭遇危险,不要恋战,以撤退为主。”
“明白!” 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。
张无极看着整装待发的小队,眼中闪过一丝欣慰,随即又被凝重取代:“老道会在裂隙外围接应你们,一旦发现情况不对,立刻发出信号。”
林渊点了点头,不再犹豫,率先走出了废弃的药铺。
赵虎、李默和陈青紧随其后,一行四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尽头,向着裂隙的方向走去。
灰紫色的雾气依旧弥漫,幻魔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网,笼罩着整个区域。一场未知的探查,就此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