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隙边缘的灰紫色雾气比远处看起来更加浓郁,像是凝固的浓墨,将阳光都过滤成了诡异的暗紫色。
林渊站在雾气边缘,看着手中用黄布包裹的香囊,又看了看身边的赵虎三人。赵虎将浸过草药的布巾系在口鼻处,鬼头刀握得紧紧的,指节发白;李默背着药箱,手里捏着几枚银针,随时准备刺向自己或同伴的穴位以保持清醒;陈青则将匕首拔在手中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雾气深处,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、听到什么,都不要轻易相信。” 林渊最后叮嘱道,声音透过布巾传出来,带着一丝沉闷,“跟着我,不要掉队。”
三人同时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林渊深吸一口气,不再犹豫,率先踏入了那片灰紫色的迷雾。
脚刚一踏入雾气的瞬间,一股刺骨的阴冷便顺着裤脚钻了进来,比外面的寒气浓郁数倍,仿佛带着细小的冰针,刺得皮肤微微发麻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,像是血腥混合着某种腐烂的花草,吸入鼻腔后,脑袋隐隐有些发沉。
“嗡 ——”
林渊立刻运转起内气,识海边缘的精神屏障瞬间展开,淡红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。这层光晕刚一出现,那种阴冷和发沉的感觉便减弱了少许,像是有一层无形的薄膜,将雾气中的诡异力量隔绝在外。
“跟紧!” 林渊低喝一声,精神屏障微微扩张,将紧随其后的赵虎三人也笼罩在内。
赵虎三人明显松了口气,之前那种脑袋发沉的感觉消失了,眼前的雾气似乎也变得清晰了少许。
“林兄弟,这屏障……” 赵虎惊讶地看着周身那层淡淡的红光,话没说完就被林渊打断。
“别分心!” 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,“集中精神,保持清醒!”
他能感觉到,精神屏障刚一展开,就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。雾气中的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,不断撞击着屏障,发出 “嗡嗡” 的轻响,淡红色的光芒也随之微微闪烁。
四人小心翼翼地在雾气中前行。
能见度极低,最多只能看清前方三丈远的地方,再远就是一片模糊的灰紫色。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,布满了之前战斗的痕迹 —— 断裂的兵器、凝固的血迹、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粉末,踩上去发出 “嘎吱” 的轻响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四周依旧一片死寂,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雾气中回荡。
“不对劲。” 陈青忽然停下脚步,压低声音道,“太安静了,连幻魔的影子都没见到。”
林渊也皱起了眉头。他能感觉到,雾气中的精神波动比外面更加浓郁,却始终没有幻魔现身,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,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就在这时,赵虎忽然 “咦” 了一声,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左侧的雾气:“那不是…… 王二吗?”
林渊心中一紧,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左侧的雾气中,隐约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挥手,身形和分舵的一个弟兄有些相似。
“赵大哥,别信!” 林渊急忙低喝,精神屏障猛地收缩,淡红色的光芒瞬间变得明亮,“是幻境!”
赵虎浑身一震,迷茫的眼神瞬间清醒,额头上渗出冷汗:“娘的,差点就信了!”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,看向那片雾气,人影已经消失不见,只剩下翻滚的灰紫色。
这就是幻魔的手段吗?
林渊心中凝重更甚。它们没有直接攻击,而是在暗中释放精神波动,勾起人的记忆,制造幻觉,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圈套。
“李医官,给大家施针!” 林渊喊道。
李默早已准备好了银针,闻言立刻上前,分别在赵虎和陈青的人中、太阳穴等穴位上快速刺入,动作干净利落。银针入体,两人都打了个寒颤,眼神变得更加清明。
“谢谢李医官。” 陈青揉了揉太阳穴,心有余悸地说道。
李默摇了摇头,又给自己刺了一针,才退回到队伍中。
林渊继续维持着精神屏障,识海的刺痛越来越强烈。他能感觉到,雾气中的精神波动变得越来越密集,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们,寻找着屏障的破绽。
又走了一段路,陈青忽然停下脚步,脸色苍白地看向后方:“我…… 我好像听到了我娘的声音。”
林渊心中一凛,立刻将精神屏障再次收紧:“那是幻觉!你娘在乡下,很安全!”
陈青咬着嘴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可是…… 她在叫我,说她生病了……”
“别听!” 赵虎猛地拍了她一下,大声道,“这是邪祟的把戏!咱们出来是为了什么?是为了报仇,为了不让更多人受苦!要是现在掉链子,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!”
陈青浑身一震,眼泪瞬间收了回去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:“虎哥说得对,我不能被幻觉骗了!”
林渊暗暗点头,赵虎这一巴掌虽然粗暴,却打醒了陈青。他能感觉到,刚才陈青的情绪波动时,精神屏障上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涟漪,显然幻境是在针对每个人的弱点进行攻击。
随着深入,雾气中的幻境越来越频繁。
赵虎看到了分舵被灭时的惨状,死去的弟兄们在血泊中向他伸手;李默看到了自己没能救活的病人,他们的脸上带着怨恨;陈青则一次次听到亲人的呼唤,看到家乡被战火焚烧的景象。
每一次幻境出现,都伴随着精神屏障的波动,林渊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才能维持屏障的稳定。他的额头渗出冷汗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胸前的衣襟上,左臂的青黑色在雾气的侵蚀下微微发烫,污染值隐隐有了上升的趋势。
“快到裂隙边缘了。” 林渊低声说道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前方的雾气忽然变得稀薄了少许,隐约能看到那道扩大了三倍的裂隙,如同一条黑色的巨蟒,横亘在地面上,裂隙深处传来 “呜呜” 的风声,比外面更加清晰。
而在裂隙边缘,无数灰紫色的光点在汇聚、凝聚,越来越多的幻魔虚影在雾气中浮现,它们的精神波动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笼罩着整个区域。
林渊的心脏猛地一沉。
他们还是被发现了。
“准备战斗!” 林渊低喝一声,精神屏障提到了最强,短刀被他紧紧握在手中,刀身因为内气的灌注而微微发烫。
赵虎三人也握紧了各自的兵器,眼神警惕地盯着雾气中那些越来越清晰的幻魔虚影,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