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气越来越浓,像是被墨汁浸泡过的棉絮,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,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甜。
林渊一行人已经深入裂隙边缘百米范围,周围的能见度不足两米,只能依靠彼此的脚步声和呼吸来确认位置。精神屏障的光芒越来越暗淡,淡红色的光晕在雾气中微微晃动,每一次波动都伴随着林渊识海的刺痛 —— 雾气中的精神波动如同涨潮的海水,一波比一波汹涌,几乎要将屏障彻底淹没。
“呼…… 呼……” 赵虎粗重的喘息声在雾气中格外清晰,他紧握着鬼头刀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“这鬼地方…… 喘口气都觉得费劲。”
李默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,他不时地用银针扎向自己的穴位,试图保持清醒,但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:“雾气中的混沌之气…… 比外面浓郁太多,再这样下去,我们的内气消耗会很快。”
陈青的情况也不太好,她紧咬着嘴唇,麻花辫上沾了不少雾气凝结的水珠,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。尽管有林渊的精神屏障和李默的银针,持续的精神冲击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消。
林渊没有说话,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维持精神屏障上。60% 的污染值在雾气的刺激下蠢蠢欲动,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至眼角,视线边缘的暗红越来越浓,识海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烙铁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。
就在这时,雾气中忽然传来一阵 “窸窸窣窣” 的声响。
“有东西!” 陈青低喝一声,匕首瞬间出鞘,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林渊的精神屏障猛地绷紧,淡红色的光芒瞬间明亮了少许。
只见雾气中,无数细小的光点开始汇聚,很快形成了一个个模糊的人形虚影 —— 正是之前遇到的幻魔!
这一次,幻魔的数量远超之前,足有三四十只,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,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,灰紫色的雾气在它们周围翻滚,精神波动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笼罩着整个小队。
“这么多!” 赵虎的瞳孔骤然收缩,鬼头刀横在胸前,“它们想合围!”
林渊的心头一沉。单个幻魔不可怕,但三四十只幻魔同时发动精神攻击,其威力绝非简单的数量叠加。他能感觉到,精神屏障上的压力瞬间暴涨,淡红色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,仿佛随时都会崩溃。
“保持阵型!不要乱!” 林渊低喝一声,精神屏障再次扩张,试图将所有幻魔的精神波动隔绝在外。
但已经晚了。
三四十只幻魔的精神波动同时爆发,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渊的精神屏障。
“嗡 ——!”
屏障剧烈震颤,淡红色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。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屏障,涌入小队成员的识海。
“啊!” 赵虎发出一声怒吼,双眼瞬间变得赤红,他看到了分舵被灭时的场景,死去的弟兄们浑身是血,正指着他骂道:“为什么不救我们!” 他手中的鬼头刀猛地抬起,竟朝着身边的李默砍了过去!
“赵大哥!” 李默脸色大变,下意识地后退,却被脚下的碎石绊倒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渊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短刀上。
“嗤!”
短刀爆发出一道血色的火焰,刀芒横扫,斩在赵虎的鬼头刀上。
“铛!”
巨力传来,赵虎的鬼头刀被震得脱手而出,他浑身一震,赤红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:“我…… 我刚才怎么了?”
“别分心!” 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剩余的内气,精神屏障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。
但危机并未解除。
陈青忽然发出一声尖叫,她的眼前出现了家乡被战火焚烧的景象,爹娘在火海中向她呼救。她手中的匕首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的喉咙,嘴里喃喃道:“爹娘,我来陪你们了……”
“陈青!” 林渊急忙运转残余的内气,一道微弱的红光射向陈青。
红光击中陈青的瞬间,她浑身一颤,匕首 “当啷” 一声掉在地上,眼神恢复了清明,脸上布满了冷汗:“谢…… 谢谢林兄弟。”
李默也陷入了幻觉,他看到了那些因为他医术不精而死去的病人,他们的脸上带着怨恨,一步步向他走来。他蜷缩在地上,双手抱头,瑟瑟发抖:“不是我…… 不是我的错……”
短短几个呼吸间,小队就陷入了绝境。
赵虎刚刚清醒,又被幻魔的精神波动侵袭,双眼再次赤红;陈青虽然暂时摆脱幻觉,但精神已经受到冲击,脸色苍白如纸;李默更是彻底陷入混乱,失去了反抗能力。
林渊的压力越来越大,精神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,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至右眼,视线中的世界一半赤红,一半模糊。他能感觉到,污染值在幻魔的精神冲击下,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攀升,识海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。
“不能倒下……” 林渊咬着牙,嘴角溢出鲜血,“绝对不能倒下!”
他猛地闭上双眼,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精神屏障上,识海边缘的精神力如同最后的燃料,被他疯狂地注入屏障之中。
“嗡 ——!”
精神屏障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光芒,淡红色的光晕瞬间扩张,将所有幻魔的精神波动强行震退了少许。
“啊!”
赵虎和陈青再次被唤醒,虽然依旧疲惫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。
“李医官!” 赵虎一把拉起蜷缩在地上的李默,给了他一记耳光,“醒醒!再睡就真的醒不过来了!”
李默被打得一个趔趄,迷茫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焦点。
“撤!” 林渊低喝一声,精神屏障死死顶住幻魔的攻击,“向裂隙边缘退!”
他知道,在这里和幻魔硬拼,只有死路一条。必须退到裂隙边缘,利用裂隙的吸力或许能暂时逼退这些幻魔。
赵虎立刻背起李默,陈青断后,四人在林渊的精神屏障掩护下,艰难地向着裂隙边缘退去。
三四十只幻魔紧追不舍,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,每一次冲击都让林渊的精神屏障摇摇欲坠。
小队成员数次在幻觉中险些自相残杀,全靠林渊拼尽最后的力气唤醒。
鲜血顺着林渊的嘴角滑落,滴在冰冷的地面上,瞬间被雾气吞噬。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,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至整个右肩,污染值在不知不觉中,已经悄然突破了 61%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