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紫色的雾气如同粘稠的泥浆,阻碍着每一步前行。
林渊一行人艰难地退到了裂隙边缘,距离那道漆黑的巨口只有不到五丈远。幽冥裂隙的吸力比之前更加狂暴,混沌之气如同无形的大手,拉扯着他们的身躯,让每一步都变得异常沉重。
三四十只幻魔依旧紧追不舍,它们的精神波动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,虽然因为裂隙的吸力而减弱了少许,却依旧让林渊的精神屏障摇摇欲坠。
“呼…… 呼……” 林渊靠在一块被裂隙吸力侵蚀得发黑的岩石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嘴角挂着一丝血迹,左臂的青黑色已经蔓延至整个右脸,皮肤下的血纹在剧烈跳动,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下钻动。
61% 的污染值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识海传来的刺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。精神屏障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,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溃。
赵虎将李默放下,后者还在因为幻觉的冲击而瑟瑟发抖,脸色惨白。陈青靠在另一块岩石上,匕首插在地面支撑着身体,呼吸急促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,浸湿了衣襟。
“这些鬼东西…… 怎么甩不掉?” 赵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,看着雾气中那些若隐若现的幻魔虚影,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愤怒。他的鬼头刀已经捡了回来,但握刀的手却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。
林渊没有回答,他所有的心神都用来维持精神屏障和抵抗体内的污染。他能感觉到,那些幻魔虽然依旧在发动攻击,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扑上来,似乎在忌惮着裂隙的吸力,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这种等待,比直接的攻击更加让人不安。
就在这时,雾气忽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。
原本翻滚不定的灰紫色雾气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,开始缓缓旋转起来,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,漩涡的中心,正是裂隙的方向。雾气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,从灰紫渐渐转为墨黑,空气中的腥甜气味也变得更加浓郁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感。
“不对劲……” 张无极的声音从裂隙外围传来,带着一丝凝重,“雾气在汇聚!”
林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他强忍着识海的剧痛,抬起头看向雾气深处。
只见那些紧追不舍的幻魔,忽然停下了脚步,它们的虚影在雾气中微微晃动,像是在朝拜着什么。紧接着,它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一道道灰紫色的光丝从它们体内溢出,顺着旋转的雾气漩涡,向着裂隙深处汇聚而去。
随着光丝的汇聚,一股恐怖的精神威压,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,从雾气漩涡的中心缓缓弥漫开来。
那股威压,远超之前任何一只幻魔,甚至比纸人鬼将散发出的精神力还要恐怖数倍!
它不像普通幻魔的精神波动那样狂暴、混乱,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、掌控一切的威严,如同君王降临,俯视着众生。威压所过之处,连裂隙的吸力都仿佛被压制了少许,旋转的雾气漩涡变得更加稳定、更加粘稠。
“噗通!”
李默本就脆弱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威压,眼前一黑,直接晕了过去。
陈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死死咬着嘴唇,试图保持清醒,但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脑海中浮现出的幻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实、都要恐怖 —— 她看到自己被无数幻魔包围,一点点被吞噬,连骨头渣都没剩下。
赵虎的情况稍好,但也额头青筋暴起,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雾气深处,握着鬼头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,显然也在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冲击。
林渊的感受最为强烈。
那股恐怖的精神威压,如同实质的巨锤,狠狠砸在他的精神屏障上。
“嗡 ——!”
屏障剧烈震颤,淡红色的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致,上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。一股冰冷的力量穿透屏障,涌入他的识海,61% 的污染值瞬间被激活,左臂的青黑色以惊人的速度蔓延至整个胸膛,皮肤下的血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跳动。
“呃啊 ——!”
林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,眼前阵阵发黑,无数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—— 分舵的烈焰、陆观澜的尸体、九渊教主教的狞笑、山民的绝望…… 所有的恐惧和痛苦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吞噬。
“这是……” 张无极的声音从裂隙外围传来,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,“好强的精神力!这绝不是普通幻魔能拥有的!”
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忌惮,显然也被这股威压震撼到了。
林渊强忍着识海的剧痛,用尽最后的力气维持着精神屏障,嘶哑地问道:“前…… 前辈…… 这到底是什么?”
“是幻魔的核心!” 张无极的声音带着一丝肯定,“应该是所有幻魔的源头,老道暂且称它为‘幻魔统领’!”
幻魔统领!
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,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恐怖,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。
“小心!” 张无极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警示,“这幻魔统领的精神力极其恐怖,老道推测…… 它的精神污染范围,恐怕已经覆盖了方圆百米!我们…… 已经进入它的领域了!”
百米范围!
这个数字让林渊的心脏骤然缩紧。
这意味着,无论他们如何躲闪,都无法逃出幻魔统领的精神攻击范围。而以他们现在的状态,想要在这百米范围内对抗统领,无异于螳臂当车。
雾气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,墨黑色的雾气中,隐约有一个巨大的虚影在缓缓凝聚,虽然看不清具体形态,但那股恐怖的精神威压,却变得越来越浓郁,越来越冰冷。
林渊靠在岩石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精神屏障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了每一个角落,随时都可能彻底崩溃。他能感觉到,幻魔统领的目光,已经透过层层雾气,落在了他们身上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。
裂隙边缘的风,变得更加阴冷了。
一场更加恐怖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