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,刘正堂从朝廷中走出,步伐迟缓而沉重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。
原本端正戴在头上,象征着身份与职责的官帽,此刻已被他无力地拿在手中。他的神情尽显落寞,往日里那股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,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曲,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垮。
“父亲,你怎么如此垂头丧气?”
刘钊铭恰好前来迎接父亲,看到父亲这般模样,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担忧与疑惑瞬间涌上心头。
在他的记忆里,父亲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,在朝堂之上亦是侃侃而谈,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,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魂落魄,仿若变了一个人。
刘正堂缓缓抬起头,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儿子,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交织的复杂神色。他重重地长叹一口气,声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道:“我被罢免官职了。”
那声音仿佛从幽深的谷底传来,带着无尽的苦涩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仅剩的力气,透着深深的无力感。
“什么?怎么会这样!”刘钊铭听闻此消息,犹如五雷轰顶,震惊得瞪大了双眼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在他心中,父亲一直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,政绩斐然,深受朝中许多大臣的敬重,怎么会突然被罢免官职呢?
刘正堂苦笑着摇了摇头,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,又像是对这荒谬现实的无奈。他微微颤抖着嘴唇,继续说道:“皇帝始终坚信是那些江湖人士杀了太子,无论我在朝堂上如何据理力争,将那场修罗场之战的前因后果,以及魔主暗夜如何阴谋算计,导致太子丧命的真相一一阐述,他都充耳不闻,固执地不愿相信。”
说到这里,刘正堂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花,但很快又被无奈所取代,“要不是朝廷中文武大臣们看在我多年为朝廷尽心尽力的份上,极力劝阻皇帝,恐怕我这颗脑袋,今日都要保不住了。”
话语间,刘正堂满心的愤怒与不甘溢于言表,他为朝廷奉献了半生心血,却因为皇帝的一意孤行,遭受如此不公的待遇。
刘钊铭听后,心中的怒火“噌”地一下燃烧起来,犹如熊熊烈火般难以遏制。
他深知父亲对朝廷的忠心耿耿,对皇帝更是一片赤诚之心,毫无二意,如今却遭受这般不公正的对待,实在是让人心寒至极。
“父亲,这皇帝如此昏庸,偏听偏信,不听忠言,实在是让人愤慨!”刘钊铭忍不住握紧了拳头,义愤填膺地抱怨道。
刘正堂无奈地摆了摆手,眼神中满是沧桑与疲惫,缓缓说道: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更何况,如今皇帝明显是被奸人蒙蔽了双眼,一时糊涂也是有的。只是可惜啊,我这一身的抱负,满腔的热血,从此再无施展之地了。”
他低头看着手中那顶曾经无比珍视的官帽,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失落,仿佛在凝视着自己逝去的岁月和未竟的理想。
刘钊铭看着父亲如此消沉的模样,心中一阵刺痛,暗暗发誓,一定要查出真相,还父亲一个公道。
“父亲,你放心,我一定会弄清楚这一切,让皇帝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,还您一个清白!”刘钊铭紧紧握住父亲的手,眼神中闪烁着坚定无比的光芒,仿佛在向父亲传递着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。
刘正堂看着儿子如此坚定的模样,心中涌起一丝欣慰。儿子已经长大成人,有了自己的担当和勇气。
他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叮嘱道:“钊铭,你有这份心,为父很是欣慰。只是此事错综复杂,背后牵扯的势力众多,你千万要小心行事,不可冲动。一旦鲁莽行事,不仅无法查明真相,还可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。”
他深知此事的艰难与危险,不希望儿子因为自己而陷入险境。
刘钊铭重重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父亲,我明白。如今我已踏入十境,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实力,不会轻易涉险。我定会小心谨慎,一步一步揭开这背后的真相。”
刘正堂微微皱眉,额头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刻,眼中满是忧虑与无奈,缓缓开口继续说道:“这魔主暗夜幻化成大雍太子后,所展现出的文韬武略,实在令人惊叹。
他谈吐不凡,无论是谈论治国理政之道,还是兵法谋略,皆头头是道,仿佛真的是一位心怀天下、睿智超群的储君。也难怪陛下会被他蒙蔽得如此之深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愤慨,接着说道:“那魔主心怀叵测,狡诈无比。他本想借助太子这一身份,在列国之中挑起纷争,坐收渔翁之利。
以太子身份行事期间,他所提出的诸多策略,乍一听,似乎对大雍的发展极为有利,能够增强大雍在列国中的地位与影响力。
然而,细细推敲便会发现,这些策略背后都暗藏着致命的祸心,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的陷阱,正一步步将大雍推向危险的深渊。”
刘钊铭面色凝重,双眉紧锁,陷入了沉思。思索片刻后,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疑惑与愤慨,说道:“如此说来,这魔主心机深沉,为了实现他那不可告人的阴谋,必定是筹备已久。
他肯定是深知陛下对太子宠爱有加,寄予了极高的期望,才处心积虑地化身太子,利用陛下的信任来达成他的目的。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,陛下为何就不愿相信这其中另有隐情呢?难道就仅凭那些人的片面之词,便认定是江湖人士所为?”
刘正堂无奈地摇头,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,像是对这荒谬局面的自嘲。他缓缓说道:“陛下向来对太子宠爱至极,将所有的心血与期望都倾注在太子身上,一心盼着太子能带领大雍走向昌盛,成就一番伟大的霸业。
如今太子突然意外身亡,陛下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。在这种极度悲痛与愤怒的情绪之下,他只想尽快找出凶手,为太子报仇雪恨,以解心头之恨。
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,看准了陛下此时的心理,趁机在陛下耳边煽风点火,添油加醋地将矛头指向江湖人士,描绘出一幅江湖人士为非作歹、意图颠覆大雍的可怕景象。陛下在盛怒与悲痛的双重影响下,早已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,自然是轻易相信了他们的片面之词,做出了如此不理智的判断。”
刘钊铭紧咬下唇,嘴唇都被咬得微微泛白,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,几乎要喷薄而出。“这些奸佞之徒,为了一己私利,竟如此不择手段,蒙蔽圣听,让父亲您遭受这般不公的待遇。
我定要将他们的丑恶嘴脸揭露出来,还父亲一个清白,也让大雍不再陷入魔主设下的重重陷阱之中。”他紧紧握拳,那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决心。
刘正堂看着儿子坚定的模样,心中既涌起一丝欣慰,为儿子的成长与担当感到骄傲;又不禁担忧起来,深知此事困难重重,危机四伏。
他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钊铭,你有这份决心,为父深感欣慰。但你要明白,此事绝非易事,困难重重。那些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,在朝中根基深厚,党羽众多,且个个善于玩弄权术,阴险狡诈,切不可独自冒险行事。为父不愿看到你因为我而陷入危险之中。”
刘正堂目光紧紧锁住刘钊铭,眼中满是关切与牵挂,在短暂的思索之后,他轻声开口,问道:“钊铭,那知源书院往后你还打算去吗?”
刘钊铭微微仰头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怅然,轻轻摇了摇头,缓缓说道:“父亲,如今我已然踏入十境之境。知源书院中的师长们,在修行境界方面,确实已无人能够给予我进一步的教导。虽说侥幸突破到这一层次,可每次出招之时,我悲哀地发现,自己竟依旧只能施展五境的实力。”
他眉头紧紧皱起,脸上写满了困惑与苦恼,仿佛有一团迷雾始终萦绕在心头,难以驱散。
“我反复思忖,或许是我对这十境的力量感悟太过浅薄,对于如何将其运用自如,还远远未能掌握。所以,我下定决心,打算游历天下。”说到这里,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而坚定,仿佛看到了充满希望的远方。
“一来,在这广阔天地间,增长自己的见识,拓宽视野,让自己对修行有更为深刻的理解;二来,期盼在这漫漫旅途中,能够邂逅意想不到的奇缘,助力我真正掌控十境的强大力量。”
刘正堂听闻儿子的这番话,轻轻地点了点头,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忧虑的神色,但紧接着,更多的是理解与支持交织的复杂目光。
“钊铭,为父明白你的想法,游历天下,的确不失为一个提升自我的绝佳途径。只是,这茫茫世间,暗藏着数不清的危险与未知,你独自一人踏上这充满变数的旅途,为父实在是放心不下啊。”
他凝视着儿子,目光中满是担忧,仿佛想要将儿子此刻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。
刘钊铭见状,赶忙上前一步,握住父亲的手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父亲,您不必如此忧心。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、遇事慌乱的稚嫩少年了。
如今,我不仅有了踏入十境的实力,更在一次次的磨砺中积累了不少经验。我定有能力保护好自己,在这世间独自行走。而且,儿子向来谨慎,一路上定会万分小心,绝不会轻易涉险,让您为我操心。”他目光炯炯,试图用自己的坚定让父亲安心。
刘正堂长叹一声,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,缓缓说道:“为父知道,我的钊铭长大了,有了自己的志向与抱负,懂得为自己的未来谋划。只是,在外不比家中,事事都要多留个心眼。
遇到困难,能解决便解决,若实在解决不了,千万不要逞强,一定要尽快回来,切莫让为父日夜悬心。”他轻轻拍了拍刘钊铭的肩膀,每一下都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,语重心长地叮嘱着。
刘钊铭用力地点了点头,眼神中闪烁着感动与坚定,说道:“父亲,您的话,儿子都记住了。此次游历天下,我怀揣着对未知的渴望与探索的热情,希望能在这广袤的世界中,发现更多修行的奥秘,提升自己的实力。我坚信,这一路的所见所闻,必将成为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。”
此刻的他,心中既有对未知旅程的无限期待,又有对父亲深深的不舍,但为了追求更高的修行境界,为了探寻天下的奇妙,他已毅然决然地做好了踏上征途的准备。
刘正堂欣慰地笑了笑,眼中闪烁着泪光,说道:“好,好啊。既然你心意已决,为父便不再阻拦。只是,无论走到哪里,都要记得,家永远是你的港湾,为父永远在这里等你归来。”他紧紧地握住儿子的手,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力量与祝福传递给儿子。
刘钊铭看着父亲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,眼眶微微泛红,说道:“父亲,您放心吧。我定会照顾好自己,待我游历归来,定让您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我。”说罢,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望向远方,那辽阔的天地仿佛在向他招手,等待着他去探索,去征服。
刘钊铭望着父亲,眼神里满是担忧与关切,忍不住轻声询问:“父亲,如今您被罢官,这往后可有什么打算?以您的才学与能力,我深知您定不会就此消沉,想必心中早有谋划。”
刘正堂微微抬起头,目光深邃地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,那山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恰似他此刻复杂而又充满期许的心境。
他神色平静,却透着一股历经沧桑后的坚毅,缓缓开口道:“钊铭啊,为父打算做点生意,准备天南海北地闯荡闯荡。官场之路既已走到尽头,那便另辟蹊径,在这商界寻得一片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。”
他微微顿了顿,眼神中闪过一丝对过往经历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憧憬,继续说道:“这些年在朝中任职,为父凭借着职务之便,积累了不少人脉资源。无论是达官显贵,还是市井商贾,都或多或少有些交情。
而且,因着处理各类事务,为父对各地的风土人情、物产特色以及商业往来的规则,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。这些,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。相信凭借这些积累,在生意场上,为父也能有所建树。”
刘钊铭听闻父亲的打算,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与由衷的赞同,他情不自禁地向前跨出一步,说道:“父亲,这想法实在是妙极了!以您的聪慧与谋略,以及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见识,投身商界,必定如鱼得水。而且,天南海北地行走,既能见识到不同地方的奇风异俗,拓宽视野,又可结交各路豪杰,为自己的事业发展增添助力,于您而言,这未必不是一件因祸得福的好事。只是,父亲,您也知晓,这生意场上,同样是波谲云诡,暗藏着无数的机遇与风险。您初涉其中,凡事还需多加小心才是。”
刘钊铭深知,商场如同没有硝烟的战场,竞争之激烈,人心之复杂,丝毫不亚于官场。父亲虽有着丰富的阅历和过人的才智,但毕竟是初次涉足商业领域,难免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和挑战。
刘正堂轻轻拍了拍刘钊铭的肩膀,脸上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,那笑容中带着久经世故的从容与自信,说道:“钊铭,你放心便是。为父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,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?什么样的人没接触过?这生意场的门道,虽与官场有所不同,但其中的为人处世之道,却也有相通之处。
为父自会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,不会莽撞行事。况且,你如今在外游历,为父在家中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,虚度光阴。做些生意,也好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,为咱们刘家的未来,再谋一份基业。”
刘钊铭点了点头,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支持,说道:“如此,儿子便放心了。父亲若在生意上有任何需要,尽管与儿子说便是。虽说儿子即将踏上游历之路,四处漂泊,但无论身在何处,定会全力支持父亲。儿子定当努力修行,提升自己的实力,若他日父亲遇到难处,儿子也有能力为您排忧解难。”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,心中暗暗发誓,一定要在自己的修行之路上不断进取,有所成就,成为父亲坚实可靠的后盾。
刘正堂欣慰地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、有担当有抱负的儿子,眼中闪烁着感动与期许的光芒,说道:“有你这番话,为父便知足了。你在外游历,也要照顾好自己,时刻将安全放在首位。修行之路,固然重要,但切不可急于求成,要稳扎稳打。咱们父子二人,虽身处不同的领域,走在不同的道路上,但只要我们都努力拼搏,相信总有一天,能闯出属于我们刘家的一片辉煌天地。”
说罢,父子二人相视一笑,那笑容中充满了对彼此的鼓励、信任与深深的爱意。在这一刻,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,唯有父子间这份深厚的情感,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,将他们紧紧相连,共同为未来的生活注入了无尽的动力与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