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钊铭沿着地下暗城那蜿蜒曲折的通道一路深入,眼前的景象让他愈发震惊。
这里的布局竟与金陵地下暗城有着诸多相似之处,同样是狭窄而悠长的街道,街道两旁的店铺错落有致,招牌古色古香,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,泛出一种陈旧而神秘的光泽。
脚下的青石板路,被岁月打磨得凹凸不平,每一道纹理仿佛都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。
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,那是烟火气、香料味与草药味交织而成的独特味道,瞬间将刘钊铭的思绪拉回到往昔与离耳夫子在金陵暗城的时光,一种亲切之感油然而生。
“这布局,这味道,简直太像金陵地下暗城了……”刘钊铭轻声呢喃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。
然而,这种亲切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,刘钊铭很快就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有些异样。
他每走过一处,人们总会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事,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,眼神中满是怪异,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令人费解的东西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刘钊铭心中暗自嘀咕,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。
他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,“难道……难道是我太帅了?”
话一出口,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,但还是忍不住朝着街边一个摆着铜镜的小摊走去。
“老板,借您铜镜一用。”
刘钊铭客气地对摊主说道。摊主是个胖胖的中年大叔,正坐在一旁打盹,被刘钊铭的声音惊醒,睡眼惺忪地挥了挥手,示意他随意。
刘钊铭拿起铜镜,凑到眼前仔细端详。铜镜上有些许斑驳,映照出的面容不算清晰,但也足以让他看清自己的模样:
普通的眉眼,不算高挺的鼻梁,嘴唇还有些干裂,整张脸谈不上英俊,甚至可以说有些平凡。
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,无奈地笑了笑,自嘲道:“得了吧,就我这长相,哪能帅到让人侧目啊。”
刘钊铭放下铜镜,谢过摊主,继续思考着原因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,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色长袍,是大雍常见的款式,宽松的袖口,简单的束腰,并无特别之处。
虽说出身贵族,但是刘钊铭想,游侠就得有个游侠的样子。所以穿的如此普通。
而且雍人和宁人本就是一个民族,在雒阳城里行走时,他也没发现自己的穿着与旁人有什么不同,大家的服饰风格基本一致。
“不是长相,也不是穿着,那到底是为啥呢?”刘钊铭一边嘟囔着,一边继续向前走去,眼神中满是疑惑。
刘钊铭在地下暗城的街道上,怀揣着满心的疑惑,漫无目的地走着。他的目光在周围的店铺和行人身上游移,试图从这看似寻常的场景中找出众人对他投以异样目光的原因。不知不觉间,他来到了一条街的尽头。
这条街的尽头略显空旷,一侧是一堵古老的石墙,墙面上爬满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,另一侧则是几间紧闭着门扉的屋子,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静。刘钊铭刚一踏入这片区域,便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。
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,警觉地环顾四周。只见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,从街道两旁的阴影中悄然现身。
他们脚步沉稳,眼神犀利,迅速呈扇形散开,将刘钊铭前后围得严严实实。这些大汉身着深色劲装,肌肉在衣服下贲起,腰间佩着长刀,刀鞘上的金属装饰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。
刘钊铭心中猛地一紧,瞬间如临大敌。多年的修行经验让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,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加速流动。
他的双手下意识地垂在身侧,微微握拳,掌心已然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警惕地来回扫视着周围的人,眼神犹如鹰隼一般锐利,试图从这些人的表情和动作中判断他们的意图。
然而,多年在书院养成的沉稳让他强忍着内心的紧张与不安,没有贸然采取行动。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分开,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,从众人身后缓缓走出。
这青年男子身着一袭质地精良的锦袍,锦袍上绣着繁复而精美的金线云纹,随着他的走动,云纹仿佛在流动一般。
他头戴一顶镶玉紫金冠,紫金冠上镶嵌的美玉温润而剔透,折射出柔和的光泽。
腰间系着一条明黄色的丝带,丝带上缀着一枚造型古朴的玉佩,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。
青年男子面容白皙如玉,剑眉斜飞入鬓,一双星目深邃而明亮,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。他嘴角微微上扬,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,看起来态度十分温和。
他上下打量了刘钊铭一番,目光在刘钊铭朴素的衣着和腰间的佩剑上稍作停留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,但语气却极为客气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地问道:“阁下从何而来?”
这声音在这略显安静的街道尽头回荡,打破了短暂的沉默。
刘钊铭心中暗自警惕,他深知在这陌生的环境中,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危险。
他不动声色地回视着青年男子,眼神中透着坚定与镇定,平静地答道:“我从大雍而来,本是四处游历,增长见识的过客。一路听闻这地下暗城神秘非常,便忍不住进来瞧瞧。不知阁下为何率人将我围住,这是何意?”
说罢,他微微扬起下巴,眼神坦然地直视着青年男子,丝毫不露怯意。
一听刘钊铭这般答话,站在一旁的大汉顿时双眼圆睁,犹如铜铃一般,脸上怒意尽显。
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,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呵斥:“放肆!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,可知眼前这位是谁?这乃是我们洛阳地下暗城尊贵无比的雨城主!岂是你能这般随意答话的!”
大汉的声音犹如滚滚雷霆,在这狭窄的街道尽头轰然回荡,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似要将刘钊铭的冒犯之意彻底碾碎。
然而,被称作雨城主的青年男子却神色丝毫未变,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,仿佛方才大汉的怒喝不过是耳边清风。
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,动作优雅而从容,轻轻摆了摆,制止了大汉,语气平稳却又蕴含着上位者的威严:“莫要失去了礼数。在这地下暗城,无论面对何人,都应以礼相待,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如同洪钟般清晰有力,话语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顺从的气场。
随后,青年男子将目光重新投向刘钊铭,那深邃的眼眸中多了几分审视之意,但面容依旧和蔼,语气更是客气有加:“阁下可否告知姓名?在下雨流堔,忝为这洛阳地下暗城的城主。方才手下人多有冒犯,还望阁下海涵。
只是这地下暗城近来局势错综复杂,各方势力暗流涌动,对于陌生面孔难免要多有留意,还请阁下莫要见怪。”
雨流堔一边说着,一边微微欠身,行了一个标准的礼,姿态优雅得如同行云流水,尽显其不凡的风度与涵养。
刘钊铭心中暗自警惕,飞速思索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背后的缘由。
但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,丝毫不露慌乱之色。
他微微抱拳,以同样恭敬的姿态回了一礼,说道:“原来是雨城主,久仰大名,失敬失敬。在下刘钊铭,不过是一介普通的游历之人,一心只想见识世间百态,增长见闻。此番初来这神秘非凡的地下暗城,对这里的规矩实在是不太了解,若有冒犯之处,还望雨城主海量,多多包涵。”
刘钊铭说话间,目光坦然地与雨流堔对视,试图从对方那看似温和的神情背后,探寻到更多不为人知的信息。
雨城主脸上笑意愈发明显,眼中满是欣赏之色,他轻轻摇头,发出一声赞叹:“刘兄弟,你这年纪轻轻,竟已踏入十境,这等天赋才情,实在世间罕有。
瞧瞧我,在你这般年纪,还在为突破六境苦苦挣扎呢。如今啊,就算我有心对你造次,掂量掂量自己,也实在没那个实力。”他摊开双手,语气半是调侃,半是真心实意的感慨。
刘钊铭听闻,心中虽稍有警惕,脸上却立刻浮现出谦逊的笑容,连忙抱拳说道:“雨城主谬赞了,我不过是机缘巧合,才侥幸达到十境。这修行之路漫漫,我还有许多要向您这样的前辈学习。”
嘴上虽如此说,刘钊铭心里却没放松警惕,当即暗暗运转灵力,不着痕迹地感知雨城主的修为境界。
随着灵力的运转,刘钊铭心中猛地一震。他清晰地察觉到,雨城主看似平和的外表下,竟隐匿着如此磅礴且凝练的灵力波动。
这股波动沉稳而深邃,如同平静海面下暗藏的汹涌暗流,每一丝灵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,分明是九境造极的巅峰修为。
刘钊铭心中不禁暗自思量:“这雨城主看上去如此年轻,就已达九境造极,着实厉害。这天道榜限制十境只有十人,若不是有此规则,以他的天赋和积累,突破到十境怕是早晚的事。在这天道榜强者更替之前,他想必也一直在努力寻找突破的契机吧。”
想到这儿,刘钊铭对雨城主的警惕又增添了几分。
但刘钊铭面上依旧不动声色,继续笑着说道:“雨城主在九境造极的境界上,想必已积累深厚。日后一旦有机会,突破十境必定如顺水行舟,轻而易举。届时,说不定还得仰仗雨城主多多关照呢。”
刘钊铭出门前,父亲那语重心长的叮嘱仿佛还在耳边回响:“铭儿啊,这世道复杂,人心难测,出门在外,定要见人说人话,机灵着些,莫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。”
此刻,面对雨城主这般复杂的状况,刘钊铭心中暗叹,父亲的话可算是全派上了用场。
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眼中满是真诚,再次恭敬地抱拳说道:“雨城主,我此次前来,纯属偶然。初到此地,人生地不熟,还望您多多包涵。像您这样修为高深、见识广博的前辈,日后若能得您指点一二,那可真是我刘钊铭的荣幸。”
雨城主听了,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,轻轻点头道:“刘兄弟客气了。既然你我今日有缘相见,又都是修行之人,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,尽管开口便是。”
刘钊铭连忙说道:“那就先谢过雨城主了。我对这地下暗城实在好奇,听闻这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,不知雨城主能否为我解惑一二?”
雨城主微微眯起眼睛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,片刻后说道:“这地下暗城,确实有着诸多隐秘。不过,有些事情,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。刘兄弟,你且说说,你最想了解哪方面?”
刘钊铭心中一动,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我听闻这地下暗城与金陵暗城有些渊源,不知是否属实?”
雨城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,很快又恢复如常,笑着说道:“刘兄弟消息倒是灵通。这两座暗城,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只是这其中的详情,说来话长……”
刘钊铭听得入神,心中却在不断思索:雨城主的反应有些微妙,看来这两座暗城之间的关系不简单。
父亲教我见人说人话,可这雨城主到底有多少真话,又有多少隐瞒,还得小心试探才是。
雨城主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,转移话题。眼神诚挚地看着刘钊铭,说道:“刘兄弟,此地说话多有不便,再者,你我难得相遇,又如此投缘,不知可否移步到我府上,咱们好好叙叙,我也能为你详细讲讲这地下暗城的诸多趣事。”
刘钊铭微微一愣,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扫了一圈。
此刻,那些之前围住他的大汉们依旧站在一旁,神色恭敬,却又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再看雨城主,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,可刘钊铭心里清楚,这看似平和的背后,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未知的目的。
然而,刘钊铭很快又镇定下来。他暗自思忖,自己堂堂十境修为,就算这雨城主真有什么不轨企图,也未必能拿自己怎样。
更何况,从刚才的接触来看,雨城主修养极佳,礼数周到,说不定真的只是单纯想结交一番。
想到这儿,刘钊铭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,抱拳说道:“既然雨城主如此盛情相邀,我若推辞,反倒显得矫情了。那就叨扰雨城主了。”
雨城主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,连忙说道:“刘兄弟肯赏脸,是我的荣幸。这边请。”
说着,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,带着刘钊铭朝着府邸的方向走去,身后的大汉们也有条不紊地跟了上去,一行人在地下暗城的街道上渐行渐远。
在雨城主的带领下,刘钊铭沿着蜿蜒的青石小径,步入了府邸。
踏入府邸的瞬间,他仿佛穿越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只见眼前雕梁画栋,飞檐斗拱高高翘起,每一处木梁都精雕细琢着精美的图案,或为祥云朵朵,或为瑞兽奔腾,栩栩如生,仿佛要从梁上跃出。
墙壁上的砖石也是精心挑选,纹理细腻,在壁灯柔和的光线映照下,泛出温润的光泽。
雨城主领着刘钊铭来到一处宽敞明亮的厅堂。
厅堂内,桌椅皆为质地优良的红木所制,古朴典雅,散发着淡淡的木香。四周墙壁上,几幅水墨字画错落有致地挂着,或绘山川壮丽,或描花鸟灵动,笔锋细腻,意境深远,为整个厅堂增添了浓郁的文雅气息。
雨城主微笑着,做了个请的手势,说道:“刘兄弟,快请入座,此处还算安静,咱们可以好好畅谈一番。”
刘钊铭抱拳谢过,稳稳入座。雨城主转身对一旁候着的侍从温和地说道:“去,把我珍藏的好茶拿来,要用上好的徽州毛峰,以最地道的法子冲泡,莫要失了这茶的韵味。”那侍从恭敬地应了一声,快步离去。
不多时,侍从迈着轻快而稳健的步伐,端着精致的茶盘走进厅堂。
茶盘上,一套青花瓷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,茶盏莹润如玉,茶壶线条流畅。雨城主亲自起身,从侍从手中接过茶壶,小心翼翼地为刘钊铭斟上一杯茶,动作娴熟而优雅。
他将茶盏轻轻放在刘钊铭面前,微笑着说道:“刘兄弟,此乃徽州毛峰。我家师在世的时候,对这茶那是偏爱到了极点,每日晨起,必先泡上一壶,细细品味,方能开启一日的修行。受他老人家多年熏陶,我也对这徽州毛峰情有独钟。也不知刘兄弟是否习惯这口味?”
刘钊铭听闻“徽州”二字,心中不禁一动。他自幼在金陵长大,知晓徽州距离金陵不远,对徽州毛峰这一茗茶也算略有耳闻。
他微笑着,双手轻轻端起茶盏,先放在鼻下,轻轻嗅了嗅。
顿时,那股清新淡雅的茶香扑鼻而来,仿若春日山林间的微风,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与草香,沁人心脾。
“雨城主客气了,我虽谈不上精通茶道,但对这徽州毛峰也算略有了解。闻这茶香,清幽高远,便知是难得的好茶。雨城主如此盛情,我若再不品尝,可就辜负了您的美意。”
说罢,他轻抿一口茶水,茶水在舌尖缓缓散开,滋味鲜醇爽口,回甘悠长,仿佛有一股清泉在口中流淌。
雨城主见刘钊铭如此懂茶,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赏之色,也端起自己的茶盏,浅酌一口,微微点头,说道:“刘兄弟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呐!这徽州毛峰,采自清明谷雨时节,以一芽一叶初展为原料,讲究的就是一个鲜爽灵动。
这泡茶之法也颇有讲究,水温、冲泡时间,稍有差池,便会失了这茶的本味。能得刘兄弟认可,我这心里也踏实了。”
刘钊铭放下茶盏,笑着回应道:“雨城主过奖了。我不过是略知皮毛,比起您这行家,可差得远了。这茶滋味绝佳,想必是雨城主珍藏许久的珍品,今日能有幸品尝,实乃我的福气。”
两人一边品茶,一边闲聊,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。
然而,刘钊铭心中依旧保持着几分警惕,毕竟身处这陌生的地下暗城,又置身于这雨城主的府邸之中,一切还需小心为妙,不可掉以轻心。
刘钊铭轻轻转动着手中莹润的茶盏,盏中澄澈的茶汤微微荡漾,茶香袅袅升腾。
他抬眼看向雨城主,目光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探寻,笑着开启了话题:“令师尊想必生前是位对茶痴迷至深的雅士吧,不然,怎能将对茶的独到见解与品味,如此完美地熏陶给您,让您对这徽州毛峰的品鉴这般精通。”
雨城主正沉浸在茶香之中,听闻此言,手中动作微微一滞,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缅怀之色。
他缓缓放下茶盏,眼神变得有些悠远,仿佛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过去。他轻轻叹了口气,说道:“是啊,师父对茶的喜爱,那真是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。您也知道,洛水以北,气候偏寒,土壤与气候条件所限,很少产茶。平日里若想寻得一杯好茶,那可真是难如登天。”
雨城主顿了顿,喉结微微滚动,继续说道:“这徽州毛峰,还是我几个月前,因为师命去南方庐州办事时,师父特意送给我的。
记得当时,我刚完成任务回到宗门,师父便把我唤到跟前。他从内室小心翼翼地捧出这包茶叶,眼中满是珍视。
他亲手将这茶交到我手中,还一字一句地细细叮嘱我冲泡之法,水温该如何掌控,冲泡时间该如何拿捏,甚至连茶具的选择都一一交代清楚。
哎,谁能想到,那竟是我与师父最后一面……”说到此处,雨城主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微微哽咽,眼中泪花闪烁,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深切悲伤。
刘钊铭心中一紧,敏锐地捕捉到了雨城主话语中的浓浓伤感。
他赶忙放下手中茶盏,身子微微前倾,轻声安慰道:“雨城主还请节哀。令师尊一生磊落,想必在天之灵,最不愿看到的,便是您如此难过。
他留给您的,又岂止是这珍贵的茶叶,还有那些与茶相关的深刻记忆,以及他对茶道的独特传承。这些,都是千金难换的宝贵财富,值得您用一生去铭记、去珍视。”
雨城主微微点头,深吸一口气,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。过了片刻,他缓缓说道:“刘兄弟说得在理。师父一生光明磊落,他对我的教诲,我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。
只是每当忆起与他相处的点滴,尤其是这最后一面,心中难免泛起无尽的伤感。今日不知为何,与刘兄弟畅谈间,竟忍不住将这些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。”
刘钊铭笑着摆了摆手,神色诚恳地说道:“雨城主这是信任我,才愿意与我倾诉这些肺腑之言。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您对令师尊这份至真至纯的深情,着实令人动容,也让我敬佩不已。”
刘钊铭轻轻抿了一口茶,茶香在口中散开,他看着雨城主,眼神中满是真挚:“雨城主,您如今能稳坐这洛阳地下暗城城主之位,运筹帷幄,手段非凡。
上行下效,由此便可推断,令师尊必定不是泛泛之辈。想来令师尊当年,也是叱咤风云,有着通天彻地之能,方能教导出您这般出色的人物。”
刘钊铭这番话,并非全然的奉承,他在与雨城主的接触中,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不凡的气质与深厚的底蕴,而这一切,想必与他的师尊有着莫大的关系。
雨城主听了刘钊铭的话,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,那笑容里既有对师尊的缅怀,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骄傲。
他微微点头,站起身来,在厅中缓缓踱步,脚步沉稳而有力。
突然,他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刘钊铭,目光如炬,神色变得格外严肃:“刘兄弟,在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,思索良久,还是决定冒昧一问,还望刘兄弟莫要见怪。”
刘钊铭心中涌起一丝诧异,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抬手示意雨城主继续:“雨城主但说无妨,您我既然有缘相聚,有话直说便是,何必如此客气。”
雨城主的目光缓缓下移,落在刘钊铭腰间的佩剑上,眼神瞬间锐利起来,仿佛能看穿剑身隐藏的秘密。
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一字一顿地问道:“刘兄弟,您腰间这把佩剑‘长安’,来历非凡,不知您是从何得来?”
刘钊铭听到“长安”二字,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,原本从容的面容瞬间大惊失色。这“长安”剑,乃是他极为珍视之物,其来历隐秘非常,鲜有人能准确叫出这把剑的名字,更别说知晓其来历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在这地下暗城,雨城主竟能一眼分辨出这把剑。
刹那间,无数念头在刘钊铭脑海中闪过。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:“他究竟是如何分辨出‘长安’的?难道他曾见过此剑?亦或是他与这剑背后那错综复杂的隐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?”
刘钊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可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,表面上却强装镇定,脸上挤出一丝笑容,试图拖延时间思索对策:“雨城主好眼力,竟识得此剑。只是这剑的来历颇为复杂,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