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地底深处,裴云舟的手指在星陨铁控制盘上飞速跳动,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混着粗重的喘息,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。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,贴着胸口的《天机秘录》残页被血水晕染,却死死咬着牙关:\"快了...再校准三个卦位!\"身旁墨家弟子们脸色惨白,颤抖着将星砂填入凹槽,每一粒粉末落下都仿佛重若千钧。
地面突然传来第一波震颤,如同巨兽苏醒前的低吼。苏砚握紧玄甲玉伫立城头,看着脚下青砖如波浪般起伏,远处的房屋开始扭曲变形。玉身裂痕中渗出的金色液体骤然沸腾,在空中凝结成破碎的龙形,却被突厥大萨满召唤的黑云瞬间撕碎。\"启动!\"他的吼声穿透硝烟,通过千里传音筒传入地底。
裴云舟猛地按下中央的青铜按钮,整个地宫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。星陨铁齿轮开始疯狂转动,带动着地底深处的玄枢核心,幽蓝色的能量光柱冲天而起,将地宫顶部的岩石照得透亮。然而异变突生——本该引向城外荒原的能量,竟在半途调转方向,朝着长安城地底的水系脉冲击去。
\"怎么会这样?!\"裴云舟扑向控制盘,却见所有卦象符文开始逆向旋转。小雀的\"破魔瞳\"泛起刺目蓝光,颤抖着指向角落:\"是蛊虫!墨玉面具人的余孽在水系闸门里放了噬心蛊,它们在吞噬能量!\"话音未落,一道漆黑的触手突然破土而出,缠住她的脚踝拖入深渊,只留下半截带血的衣袖。
地面的震动愈发剧烈,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如多米诺骨牌接连炸裂。柳如烟在废墟中腾挪闪避,软剑不断斩落那些从地底钻出的幽冥蜈蚣。但这些毒虫被剑气劈开后,断口处立刻涌出黑色黏液,重新组合成更庞大的怪物。她的发簪早已散落,长发沾满血污,却依然朝着巽位的伪装机关奔去——那里埋着最后一批镇魔雷,或许能阻断蛊虫的侵蚀。
周岩的骑兵在剧烈摇晃的街道上寸步难行,战马惊恐地人立而起,将骑士纷纷甩落。他挥舞着变形的钢鞭,铁环死死缠住一尊青铜傀儡的脖颈,却听见身后传来孩童的哭喊。转头望去,几名吐蕃死士正举着弯刀逼近躲在墙角的百姓,其中一人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少年的脸颊。
\"畜牲!\"周岩暴喝一声,钢鞭如闪电般甩出,铁环贯穿死士的咽喉。但就在他救人的瞬间,青铜傀儡趁机挣脱束缚,链锤狠狠砸在他的后背。剧痛让他眼前一黑,却咬着牙转身再战,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长安的土地上。
苏砚的玄甲玉光芒几近熄灭,他踉跄着扶住摇晃的城墙。地底传来的能量冲击已经接近水系中枢,一旦脉被破坏,整个长安城将被汹涌的地下水淹没。千钧一发之际,他突然想起《天机秘录》扉页的批注:\"以心为引,以魂为锁\"。
\"所有人听令!\"他的声音带着血沫,却响彻整个战场,\"将内力注入脚下土地!\"柳如烟、周岩、裴云舟等人先是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。柳如烟将软剑插入地面,青光顺着剑刃蔓延;周岩单膝跪地,钢鞭深深扎进裂缝;裴云舟更是将全身内力灌入控制盘,鲜血从七窍渗出。
百姓们自发加入,老匠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按住城墙,书生们咬破手指在地上画起符咒,就连孩童也握紧拳头,将稚嫩的手掌贴在颤抖的砖石上。千万道光芒从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升起,汇聚成金色的洪流,顺着地底的裂缝注入震地玄枢。
玄甲玉突然爆发出万道金光,苏砚的意识在光芒中穿梭,看到了黄帝铸鼎时的火光、仓颉造字时的墨迹、还有太宗皇帝率军守卫长安的身影。这些文明的碎片化作锁链,缠住失控的能量洪流。他大喝一声,将全身精血注入玉中:\"给我定!\"
轰鸣声响彻天地,能量光柱在即将冲破水系脉的瞬间调转方向,朝着城外的敌军营地轰然射去。突厥大萨满的骨杖在强光中寸寸碎裂,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能量撕碎;吐蕃国师的灭世魔杵爆发出刺眼的红光,却在接触到金光的刹那化作飞灰。二十万敌军营地瞬间被夷为平地,惨叫声、爆炸声、地动声混作一团。
当震动终于平息,长安城宛如经历了一场炼狱。街道上满是碎石与尸体,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。但奇迹般的是,水系脉完好无损,百姓们相拥而泣,望着劫后余生的家园。苏砚瘫倒在城墙之上,玄甲玉彻底陷入沉睡,而他的嘴角却带着释然的笑——这座城,终究是守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