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动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,长安城地底却传来更加令人心悸的轰鸣。震地玄枢的核心舱室内,星陨铁铸造的齿轮迸溅着火星,幽蓝色的能量光柱突然扭曲成狰狞的漩涡,将舱顶的岩石生生撕裂。裴云舟的手掌被飞溅的金属碎片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,却死死按住控制盘上疯狂旋转的卦象轮盘:\"能量...能量开始反噬了!必须在十息内切断主脉!\"
苏砚强撑着站起身,玄甲玉在怀中剧烈震颤,裂痕中渗出的金色液体变得粘稠如血。他的视线被震动掀起的尘土模糊,却依然朝着核心舱室狂奔。途中,一道碗口粗的能量触须突然破土而出,擦着他的耳畔飞过,将身后的石柱瞬间熔成铁水。\"快!\"他冲着身后大喊,柳如烟的软剑、周岩的钢鞭同时挥出,青光与铁环缠住触须,却被强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。
核心舱室内,小雀的\"破魔瞳\"映出触目惊心的景象:原本用来稳定能量的八卦阵图,此刻被无数黑色蛊虫啃噬得千疮百孔。这些形似蝌蚪的蛊虫是墨玉面具人最后的杀招——\"噬灵蛊\",专以天地灵气为食,此刻正顺着星陨铁纹路疯狂增殖。\"不行!这样下去玄枢会变成一颗巨型炸弹!\"她的声音被刺耳的警报声淹没,舱室四壁的青铜刻度盘开始逆向旋转,预示着能量即将失控。
柳如烟抹去嘴角的血迹,剑穗上的银铃早已在震动中脱落。她挥剑劈开涌来的蛊虫,寒渊蚀毒液却无法阻挡这些怪物的再生。一只蛊虫趁机钻入她的袖口,皮肤瞬间泛起青紫。周岩见状,钢鞭如毒蛇般甩出,铁环击碎蛊虫的同时,自己的手臂也被溅出的黑液灼伤。\"别管我!\"他怒吼着,\"去帮裴先生!\"
裴云舟的额角青筋暴起,手指在控制盘上划出十道血痕。他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枚改良版震天雷,却发现引信装置早已在能量乱流中损毁。\"苏大人!\"他转身大喊,\"必须有人用内力充当引信,强行引爆核心舱室的过载装置!但这意味着...\"话未说完,整个舱室突然剧烈倾斜,星陨铁齿轮相互挤压发出的尖啸,如同巨兽临终前的哀嚎。
苏砚握紧玄甲玉,金色光芒与幽蓝能量激烈碰撞。他的脑海中闪过长安城百姓的笑脸、先帝托孤时的嘱托,还有黑松林战役中牺牲的将士们。\"我来!\"他将玄甲玉按在胸口,\"你们带着百姓撤离,我来当这个引信!\"
\"不行!\"柳如烟的软剑横在他身前,剑身上的寒渊蚀毒液突然沸腾,\"要走一起走!\"她的眼神坚定如铁,却在触及苏砚的目光时微微颤动——那是一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。周岩默默将钢鞭缠在腰间,从墨家弟子手中夺过两枚震天雷:\"老子这条命是长安城给的,今天就再还一次!\"
裴云舟看着众人,突然大笑起来,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滴落:\"好!当年在墨家机关城,我就该和师傅一起赴死!今日,就让我们再疯一次!\"他将最后几枚星砂洒在控制盘上,组成一个诡异的六芒星阵,\"这个阵法能暂时困住能量,但只有半柱香时间!\"
众人不再多言,各自冲向舱室的关键位置。苏砚将内力注入玄甲玉,金色光柱与核心能量强行对接;柳如烟挥剑斩断试图缠绕核心的能量锁链,每一剑都带着燃烧生命的力量;周岩将震天雷埋入舱室四角,铁环撞击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;裴云舟则疯狂拆解着机关零件,试图重组过载装置。
然而,噬灵蛊的增殖速度远超想象。它们汇聚成黑色的浪潮,顺着星陨铁纹路扑向众人。小雀突然摘下眼镜,眼中的幽蓝光芒暴涨:\"我来挡住它们!\"她咬破舌尖,将鲜血喷在舱室地面,墨家失传的\"血祭封魔阵\"应声而起。蛊虫在血阵边缘嘶鸣挣扎,却始终无法突破防线,但小雀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。
核心能量的反噬愈发强烈,舱室顶部的岩石开始大块脱落。苏砚感觉自己的经脉在金色光芒中寸寸断裂,玄甲玉的裂痕已经蔓延至整个玉身。他望向柳如烟、周岩、裴云舟,看到他们同样摇摇欲坠却依然咬牙坚持的身影,心中涌起一股悲壮。\"能与诸位并肩,是苏某之幸!\"他的声音在轰鸣中回荡,\"来世,我们还做战友!\"
就在能量即将冲破临界值的刹那,裴云舟突然大喊:\"成了!快撤!\"众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朝着舱室出口狂奔。然而,一道巨大的能量屏障突然落下,将他们与生路隔绝。苏砚回头望去,玄甲玉的光芒中,隐约浮现出太宗皇帝的虚影,那虚影摇了摇头,仿佛在说:这是宿命。
生死一瞬,长安城的命运再次悬于一线。而在这即将崩塌的地底核心,五颗炽热的心脏,正跳动着守护文明的最后信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