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地底深处,震地玄枢核心舱室的星陨铁墙壁轰然炸裂,幽蓝色的能量如决堤洪水般喷涌而出。裴云舟被气浪掀翻在地,口中鲜血狂喷,却仍死死攥着半块刻满符文的青铜板:“不行...必须重启八卦锁...”话音未落,一道碗口粗的能量柱贯穿穹顶,将上方的朱雀大街瞬间熔成琉璃状的沟壑。
地面的震动陡然加剧,青石板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迸裂。钟楼的铜钟在剧烈摇晃中轰然坠落,钟体表面的龙纹被扭曲成狰狞的鬼脸,撞击地面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。柳如烟在废墟中腾挪闪避,软剑接连斩断数根倒塌的梁柱,却见街边百年老槐树的树根竟破土而出,如巨蟒般朝着人群绞杀而来。她剑光急闪,寒渊蚀毒液将树根灼出阵阵白烟,可断裂处又迅速长出新的枝桠。
“快带孩子走!”周岩的怒吼穿透尘雾。他挥舞着扭曲变形的钢鞭,铁环死死缠住一块即将坠落的飞檐,靴底在不断倾斜的地面上擦出火星。街道中央,三五个孩童被倒塌的货架困住,其中年纪最小的女孩正对着天空伸出小手——那里,整片夜空被地底透出的幽蓝光芒染成诡异的靛色,云层翻涌如沸腾的铁水。
东市的绸缎庄燃起熊熊大火,精美的织锦在风中化作纷飞的火蝶。掌柜的死死抱着装有账本的木匣,却被突然裂开的地缝吞噬。香料铺的陶罐接连炸裂,龙涎香与安息香的气息混着血腥味弥漫全城,熏得人睁不开眼。更远处,西市的米粮囤轰然倒塌,白花花的大米倾泻而下,转眼被裂缝吞没,扬起的粉尘与烟尘交织成遮天蔽日的帷幕。
皇宫内,御花园的喷泉突然倒灌,池中锦鲤在倒流的水流中疯狂挣扎。老皇帝被侍卫架着踉跄前行,冕旒不断撞击额头,留下道道血痕。“传国玉玺...快护好玉玺...”他的嘶吼被倒塌的宫殿梁柱声淹没。太极殿前的青铜仙鹤雕塑突然扭曲变形,铁喙啄向仓皇奔逃的宫女,利爪将汉白玉阶抓出深深的沟壑。
终南山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,山体如被巨斧劈开般轰然崩塌。无数巨石裹着泥浆倾泻而下,在山脚下堆积成百米高的堰塞体,截断了原本流向长安城的灞河。浑浊的河水在堰塞体前不断上涨,形成悬在城市头顶的巨大水幕。而更远处的敌军残部,正被滑坡形成的泥石流无情吞噬,惨叫声混着山石滚动声,在山谷间回荡。
苏砚的玄甲玉彻底黯淡无光,却依然滚烫如烙铁。他跪在朱雀大街中央,看着眼前的地狱景象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玉身裂痕中渗出的金色液体不再流淌,反而凝固成荆棘状的纹路,刺入他的皮肤。“是我的错...”他的声音被震动撕成碎片,“若不是执意启动玄枢...”
突然,地底传来一声比之前更剧烈的轰鸣,整个长安城如醉汉般剧烈摇晃。柳如烟被气浪掀飞,撞在街边的石狮子上,嘴角溢出黑血——那是能量反噬导致的内伤。周岩的钢鞭在震动中脱手飞出,铁环深深嵌入城墙,他本人则被碎石击中后背,眼前一片猩红。裴云舟在核心舱室中拼尽全力,将最后一块星陨铁楔入控制盘,却见所有卦象符文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,预示着能量即将彻底失控。
平民窟的情况更为惨烈,本就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成片倒塌。一位母亲用身体护住襁褓中的婴儿,后背被横梁砸得血肉模糊,却仍在轻声哼唱摇篮曲。盲眼的老琴师摸索着捡起断裂的琴弦,在废墟上弹奏出不成调的曲子,琴弦割破指尖,鲜血滴在焦土上。
随着又一波强烈震动,长安城的城墙出现第一道裂缝。那裂缝从玄武门开始,如毒蛇般迅速蔓延,砖石纷纷坠落。守城的金吾卫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,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。而在裂缝深处,隐约可见幽蓝的能量如血管般跳动,仿佛大地在流血。
天地间的一切都陷入了疯狂,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,长安城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浩劫。没有人知道,这场灾难将如何收场,也没有人知道,这座承载着无数人希望与梦想的城市,是否还能在这场天地异变中,寻得一线生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