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的城墙在持续的震颤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砖石缝隙间渗出黑色黏液,那是地脉紊乱的征兆。苏砚望着城头蜿蜒的裂缝,玄甲玉在怀中冰冷如铁,曾经温润的光芒彻底熄灭,只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裂痕。\"快让百姓撤离!\"他的吼声被呼啸的狂风撕碎,话音未落,东城墙便传来一声刺耳的断裂声。
青灰色的砖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,城墙上的垛口轰然倒塌。正在值守的金吾卫发出绝望的惨叫,被砖石裹挟着坠落,在护城河掀起巨大的水花。断裂的\"唐\"字大旗被气浪卷起,残破的绸缎在空中翻飞,最终沉入浑浊的河底。城墙崩塌处露出内部斑驳的夯土层,那些曾经坚固的结构,此刻如同被蛀空的朽木般脆弱。
柳如烟的软剑在震动中发出哀鸣,她拼尽全力跃上半塌的城墙,剑光连闪试图支撑摇摇欲坠的砖石。然而地底传来的力量太过汹涌,几块磨盘大的城砖呼啸着砸来。她侧身急避,肩头却被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寒渊蚀毒液混着鲜血滴落,在焦土上腾起阵阵白烟。
\"所有人退后!\"周岩挥舞着变形的钢鞭,铁环缠住即将倒塌的箭楼支柱。他青筋暴起的手臂肌肉虬结,试图凭借蛮力稳住倾斜的建筑。但箭楼根基早已松动,随着一声巨响,整个木质结构轰然倒塌,扬起的烟尘遮蔽了半边天空。周岩被气浪掀飞,重重摔在街道上,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铠甲。
西城墙的状况更加危急。吐蕃国师残留的邪术与震地玄枢的能量产生共鸣,墙体表面浮现出诡异的符咒,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着城墙的生机。驻守在此的墨家弟子们疯狂启动机关,试图用青铜锁链加固墙体。可那些锁链刚触及墙面,便被符咒腐蚀成铁水。\"不好!这些符咒在吸收地脉之力!\"裴云舟的呐喊从千里传音筒中传来,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。
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,西城墙中段出现了一道数十丈长的豁口。城墙内部埋藏的震天雷因震动提前引爆,剧烈的爆炸将剩余的砖石炸向天空。无数尖锐的碎片如雨点般落下,街道上的百姓躲避不及,惨叫声响彻云霄。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被砖石击中,鲜血染红了怀中襁褓,而她至死都保持着护佑孩子的姿势。
南城墙的崩塌则带着诡异的寂静。城墙表面的青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抽离,一块接一块悬浮而起,在空中排列成扭曲的阵法。当最后一块砖石脱离墙体,整个南城墙瞬间化作齑粉,形成一道遮天蔽日的灰雾屏障。藏在雾中的,是数十头被能量异化的巨狼,它们的皮毛泛着幽蓝的金属光泽,口中喷出的不再是火焰,而是能腐蚀一切的黑色毒雾。
护城河的水面开始沸腾,浑浊的河水翻涌着黑色泡沫。原本用于防御的吊桥在震动中轰然断裂,巨大的铁链坠入河中,激起数丈高的浪花。河底的淤泥中,隐隐浮现出上古妖兽的骸骨,它们在能量的冲击下逐渐苏醒,空洞的眼窝中亮起猩红的光芒。
苏砚踉跄着爬上废墟,望着满目疮痍的城墙,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。曾经固若金汤的长安城,此刻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。玄甲玉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,裂痕中渗出一丝暗红的液体,在空中凝结成破碎的凤凰虚影。他知道,这是神器最后的警示——若不尽快遏制能量暴走,整个长安城都将不复存在。
而在城墙崩塌的废墟下,无数生命被掩埋。孩童的啼哭、老人的呻吟、士兵的怒吼,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挽歌。柳如烟、周岩、裴云舟等人强撑着伤痛的身体,再次握紧武器。他们明白,城墙虽塌,但守护这座城的信念不能倒。在这天地异变的时刻,他们必须挺身而出,为长安城的存续做最后的抗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