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穿衣服,现代人习惯了衣柜里挂得满满当当,夏天一件t恤几十块钱,冬天一件羽绒服几百块甚至上千,但至少你花得起。可如果你把时间往回倒一千年、一千五百年,哪怕是普通麻布衣服,价格都能吓你一跳。
汉代的时候,《盐铁论》里有记载,一匹细麻布要两千钱。两千钱是什么概念?普通百姓一年辛苦种田,除去租税和口粮,手里攒下的也就这么点钱,够一家人吃饭就不错了。要攒钱去买布做新衣服?对不起,大多数人根本没那个条件。衣服几乎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,洗了缝了补了穿,能撑多久是多久。
很多穿越文里,主角随口就说“找点布,给自己做件新衣裳”。实际上,古人家里有纺车织布机不假,但这事耗时耗力。织布从种麻、养蚕、剥丝、纺纱、织布到染色,每道工序都要人力时间。以一位农妇计算,纺纱织成一匹布,少说也得三个月,还得顾着种地做饭养娃。
你就算有布料,做衣服的针线活也不是说干就干的。宋代农家女子一个冬天能纺出几匹布,那都是在寒冷的冬夜靠着油灯熬出来的。别说啥“每天做几件衣服”,那是瞎扯。
布贵,是有原因的。先说原料:种麻、种棉、养蚕,哪样不需要人力?蚕宝宝娇贵得很,一不小心温度湿度不对,死一窝;麻和棉也不是随便一片地就能种出来的,还要轮作、施肥、除虫,费时费力。
再说人工:纺纱、织布、染色、剪裁、缝制,每一道工序全靠手工。唐代诗人白居易就写过《卖炭翁》《织妇词》,里头写的织布妇女,日日纺纱到手指流血,腰背酸痛,那不是文学夸张,是社会现实。
在古代,布匹不光是衣料,更是硬通货。尤其在战乱年代,铜钱可能贬值,但布匹、丝绸是正儿八经的交换物资。你拿布匹能换粮食、换盐、甚至纳税。
汉朝律法规定,贫民纳税可以折算成布匹。隋唐以后,户籍册上登的“绢纳”“布纳”就是交税用的布匹。很多贫民交不起钱,家里一点点攒下的布,到了交税时也得交上去。
现代人追求个性,红黄蓝绿随便穿,古代可没这自由。布不光贵,还得讲究颜色、等级。
唐朝《大唐六典》写得清楚,平民只能穿青、白、褐色,稍微好点的灰色。你敢穿绯红、紫色?那是贵族专用色,普通百姓穿了轻则罚款,重则杖责。宋代同样如此,《宋会要》有明文:平民百姓不许服绫罗绸缎、紫绯朱衣。
所以穿越回去,你想来一件大红袍,别说别人嘲笑你“乡下人”,巡检碰上你直接收拾你都正常。
现代人衣服穿旧了,扔了不心疼。古代,衣服穿到什么程度?“百补衣”“千补衫”。史书里有记载,贫苦百姓的衣服补丁摞补丁,连原来啥布料都看不出来了。
《后汉书》里写过光武帝微服私访,看到老百姓冬天穿着单衣,衣服破得不能再破,心酸得掉泪。张衡《西京赋》写的贫民“破袄褴褛,补补连连”,那是实录。
家里的衣服老的大给小的、小的给更小的,一件衣服能穿三代人不稀奇。嫁妆里有布料、有衣裳,那是实打实的财富。
丝绸在现代虽然也值钱,但比起古代那是平民遥不可及的梦。唐代诗人元稹写《织锦人》:“一匹缣罗百匹布,十年辛苦不盈尺。”意思就是,一匹丝绸能抵一百匹普通布,织出来那点锦缎,是织工拼命十年积攒的结果。
宋代官府明令禁止百姓私用丝织品,除非是特殊赏赐或者官吏之家。就算到了明清,丝绸也都是富贵之家、达官显宦的象征。普通百姓,平生能穿上一回丝衣,估计都得是大喜之日。
冬天冷怎么办?现代人羽绒服棉衣一套套,古人全靠层层叠穿。麻布、棉布、粗布一层套一层,里面塞上稻草、棉花,那都是最廉价、最简单的保暖手段。
有数据说,清代东北一户普通农家,为了御寒,冬衣加起来厚得像棉被一样,行动都不方便,可也就这办法。至于富贵人家的裘皮、狐腋,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。
现代人买衣服看花色款式,古人哪有这讲究?染色需要染料,植物染料不好弄,矿物染料更贵。绣花?那是贵妇小姐们消遣的事,平民哪有这闲工夫?
唐代一件真丝绣花衣,价格可能抵得上小户人家一年的口粮。宋代手工刺绣衣物,哪怕是二手货都被当作宝贝流通。
最扎心的是,衣服是奢侈品也就算了,很多时候你还得拿布去交税、当差服役。《唐律疏议》规定,布、绢是赋税标准。贫民每年要按口纳布,有时还要按地亩交布。
到了明清,布匹纳税成了家常便饭。有史料记载,明中期江南一带,很多百姓穷到交不起布税,只能卖地卖儿女求个“税清身安”。
所以别以为衣服随便穿,布匹随便有。在古代,衣服不仅是衣服,更是财富、是负担、是身份的象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