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下的李兴国眼里闪着贪婪的光、想象着报复后的快感,手指却扣着裤子兜里的小窟窿,看着朝着图书馆远去的一群人,心里爽翻了天:哼,都是一群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!
看自己这一箭双雕、一箭多雕、一杆子打翻一船的计谋多么的‘伟大’啊!
跃跃欲试的李兴国 望着孙旺财攥着衣角、欲言又止的模样,他喉间溢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嗤笑,眼底翻涌着算计的暗潮 ,然后展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继续鼓励和游说孙旺财。
“那要是院里知道是我写的,回头再调查一下,发现没有这回事儿,处理我,我咋办?”
孙旺财突然抬头,喉结在泛灰的衣领间上下滚动,脸上的忐忑和紧张不安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他有些担忧,虽然他很想追魏文秀 ,对田建春也不满意,但是并不想被人打上‘造谣污蔑’的烙印。
李兴国裤兜里的手指甲深深掐进大腿上的皮肤,面上却瞬间浮起三分了然和三分释然,眼里闪过一丝狡邪。
于是,心里暗骂‘胆小鬼’的同时,伸出另外一只手,毅然决然的猛地拍了下孙旺财的肩膀。
“旺财啊,孙大哥,你啊,真是实心眼!真是实在!怪不得斗不过人家!匿名信啊!大哥!啥叫匿名?”
说话间,他故意压低声音,眼神往远去的背影看去,“匿名信啊!谁能查出你?”
尾音拖着诡异的颤音,像毒蛇吐信。
孙旺财的瞳孔猛地收缩,喉间溢出半声闷哼,他看向不远处墙角摇曳的槐树枝影,散发裹着秋的寒凉。
他当然明白李兴国那套 “逻辑推理” 的把戏 —— 捕风捉影的传闻,东拼西凑的细节,再裹上恶意揣测的糖衣,加上女人在这件事上的参与......多完美的大戏!
但此刻,他的手指却无意识摩挲衣角,想到了母亲的叮嘱:“旺财啊,你在外面不要惹事,咱家要钱没钱、要势没势,惹不起别人啊,你只要好好的学习,毕业当个大夫,娶个媳妇生个孩子,我跟你爸啊,就知足了!”
孙旺财也不是真傻,哪会不明白李兴国想隔岸观火、坐山观虎斗?
虽然,自己够不上老虎程度!
想到这里,孙旺财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:“哦,对、对,匿名!兴国,还是你聪明。那咱们俩一起动手?”
李兴国的笑容僵在嘴角,喉结在逆光里上下滚动,像卡着半截生锈的铁钉。
奶\/奶的,骑虎难下了!
他突然意识到孙旺财这只看似温驯的羔羊,或许早就在算计着自己了吧?
“一起?”
他的声音比预想中干涩。
“孙哥,你这不是埋汰兄弟吗?不如—— 。”
没等他说完,孙旺财就打断了他。
“算了吧,这么冒险的事情,万一不成了,搭上咱们俩的前途,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孙旺财脸上的惋惜,看着不像假装的。
李兴国也压下一半儿的冲动和欲望:观察着孙旺财的、一言一行、一举一动,即使自己不跟着动手,万一暴露了,自己也逃不过他的攀咬。
倒还不如......!
李兴国想到这里,装作认同的说,“是呢,你一说,我也想到了,万一不成,搭上咱们俩的前途,确实是得不偿失!”
“你是去图书馆还是回宿舍?”
李兴国假装兴味索然的改变了话题。
“唉,回宿舍吧,我记得还有两件衣服没洗呢,趁着现在宿舍楼人少,我赶紧洗了去。”
孙旺财一听李兴国也不想写匿名信了,一时间有些兴致寥落。
“中,我也回去,昨天晚上没睡好,我回去眯会儿。”
李兴国想着自己床上,好像有几张信纸,不过上面有自己的指纹,那用自己的不好!
要是自己跟人要几张呢?
也不行,真的东窗事发了,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!
去买?
难道自己还能戴手套拿着?
李兴国想着电影里演的那种凭借指纹断案的桥段,一时间陷入两难状态。
孙旺财洗完衣服回来,发现李兴国正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“兴国?兴国?”
“咋了?”李兴国扭头看一眼孙旺财,心里有些不痛快。
“别发愁,这件事儿咱们要从长计议。”
孙旺财刚才洗衣服的时候,就悄咪咪的想过:匿名信的计策是不错,要是奏效了,肯定整的田建春兵荒马乱的,而且,魏文秀他爸听说了这个事情,估计也会对他持反对态度了吧?
自己趁机接近魏文秀,是不是有机会了?
要是事情败落了没成,自己只是干活的,真正出主意的人是李兴国!
想想,也不是不可行!
“咋从长计议?你要做?你想好了?是你自己要做啊,不是我让你做的啊!”
李兴国想着,要是对方操作,自己顶多就是说了几句话而已。
至于自己,那就等着看着结果好了!
“也没啥做或者不做的吧?再说了不是有你?”
李兴国一听,藤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,咄咄逼人的说,“那你还是算了吧?我啥都不知道、我啥也没说。”
“哼,你是出主意的、你是大拿啊!怎么还说你啥都没说?啥都不知道了呢?跟你这人没法共事儿!”
孙旺财也不是啥省油的灯!
得,刚开个头,就看到了结果——分道扬镳!
不欢而散的俩人,中午没一起吃饭,好几天没说过话。
约莫一周后的周一清晨,山城医学院行政楼还浸在迷蒙的薄雾里。
行政办公室主任钱裕昌转动钥匙推开房门,刚抬起脚准备进屋的时候,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,沾着些灰尘的信封边缘微微翘起。
“周末传达室送来的?”
他弯腰拾起,指尖触到信封表面的粗糙纹理,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,忽然发现一个重要问题 —— 这信封竟没贴邮票、没写地址、没有收件人。
当然了,寄件人姓名、地址也都没留!
“咦?竟然是个光秃秃的信封?谁这么无聊做这种恶作剧?”
他嗤笑一声,随手将信封扔到办公桌上,随后忙碌起来。
时针划过九点,桌上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炸响。
钱裕昌接起电话,听到院长顾长春的声音像裹着冰碴:“小钱,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到了走廊,钱裕昌还想大早上的,谁惹了大领导不高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