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轨深渊的幽光在夏晚星瞳仁里晃动,怀中的银蓝心脏突然迸出滚烫血珠。她低头看见心脏表面的星轨符文正在褪色,而深渊底部的冷轩肉身胸口,恶念如蛛网般爬向空洞——再不归位,这颗心脏将彻底失去守护者的血脉之力。
“别信血咒的文字!”冷轩的残魂突然在心脏中炸响,“万年前初代契约者刻下的‘饮血净化’,实则是让恶念转移到新契约者身上的陷阱!”
话音未落,暗红巨眼的瞳孔骤然收缩。劫灭之影的能量化作触手穿透深渊岩壁,死死攥住夏晚星的脚踝:“把心脏给我!只有我能让冷轩彻底解脱——”
她挥剑斩断触手,却见剑刃触碰到的恶念突然化作冷轩的脸,那是万年前被血咒反噬时的痛苦模样。心脏在她掌心剧烈跳动,符文竟渗出冷轩濒死时的记忆碎片:初代契约者将恶念与心脏一同封印时,曾留下后手——唯有守护者自愿献祭心脏,才能真正净化恶念。
“原来……关键在‘自愿’。”夏晚星猛地咬破舌尖,将血滴在心脏符文上,“冷轩,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,对不对?”
心脏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。深渊底部的冷轩肉身胸口空洞应声炸开银蓝光,恶念如冰雪般消融,而那些爬向空洞的契约残章,竟逆转为净化符文。劫灭之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巨眼瞳孔裂开蛛网,露出深处被囚禁的冷轩残魂。
“就是现在!”残魂的声音带着决绝,“把心脏嵌入空洞,用你的血激活‘魂契双生’!”
夏晚星俯冲而下,在触手缠来前将心脏按在冷轩胸口。两股血液在接触的刹那爆发出金色光柱,星轨深渊的岩壁纷纷剥落,露出背后刻满上古文字的祭坛。她看见冷轩的肉身睫毛颤动,银蓝长发间闪过万年前的星轨咒印,而自己手腕的星纹正顺着光柱蔓延,与冷轩胸口的心脏符文连成一体。
“这不是血咒……”她愕然看向交缠的光纹,“是契约者与守护者的共生印记!”
劫灭之影的巨眼突然分裂成万千碎片,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冷轩——少年时在祭坛刻下契约、成年后封印影子、以及此刻苏醒时的模样。碎片汇聚成流光涌入冷轩体内,他猛地睁开双眼,瞳孔里不再是墨黑,而是银蓝与金芒交织的星轨。
“夏晚星。”他抬手抚上她手腕的星纹,心脏的跳动通过血脉传来,“万年前我设下魂契双生,就是为了让新契约者分担恶念反噬。现在……”
话未说完,深渊顶部突然砸下暗红锁链。劫灭之影的残体化作黑袍人落在祭坛中央,手中握着半块染血的契约残章:“冷轩,你以为共生印记能困住我?初代契约者早就在残章里留了后手——”
残章爆发出刺目红光,冷轩胸口的心脏突然浮现裂痕。夏晚星看见血咒的真相在光中展开:万年前初代契约者并非要净化恶念,而是想将其转移到后世契约者身上,而冷轩用心脏设下的“魂契双生”,实则是以自身为容器,永远困住恶念。
“不!”她挡在冷轩身前,裂空剑自发刺向残章,“你想让他再被恶念吞噬,我不会让你得逞!”
黑袍人发出狂笑,红光顺着剑刃爬向夏晚星:“愚蠢的契约者,当守护者与契约者血脉相连,恶念只会在两人之间来回反噬,永无终结——”
冷轩突然抓住她的手,将裂空剑刺入自己心脏:“那就让我来终结这一切。”
银蓝血液顺着剑刃流入夏晚星掌心,心脏的裂痕竟开始愈合。她在血色光芒中看见冷轩所有的记忆:从诞生起就背负的契约宿命、封印影子时的抉择、以及万年来等待新契约者的孤独。而现在,他正将所有的恶念连同心脏的力量,一同渡给她。
“冷轩!你在做什么?”她想抽回手,却被血脉牢牢锁住。
“还记得星渊里我说的话吗?”他的声音渐渐虚弱,银蓝瞳孔里映出她的脸,“不要相信任何自称冷轩的存在……因为真正的守护者,早该在万年前就与恶念同归于尽。”
心脏的光芒骤然转黑。夏晚星感到一股冰冷的力量涌入体内,那是所有契约恶念的总和,正在她的血脉里寻找宿主。而冷轩的身体开始透明,化作万千星屑融入她的星纹,最后一句低语消散在深渊:
“夏晚星,从今以后,你就是蚀骨之契的新守护者……也是唯一能杀死我的人。”
黑袍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,他手中的残章突然崩碎,露出里面刻着的真正血咒:当守护者自愿献祭心脏,恶念将彻底转移至契约者体内,而守护者将化为星屑,永世活在契约者的记忆里。
深渊在轰鸣中闭合,夏晚星跌坐在祭坛中央,手腕的星纹已变成银蓝与墨黑交织的图案。她低头看见蚀骨之契静静躺在掌心,最后一页多了一行冷轩的血字,那是用灵魂刻下的最终秘密:
“若想彻底消灭恶念,须用新守护者的心头血,浇灌云顶神殿的‘灭契之花’——但花开之时,也是我从你记忆中彻底消失之日。”
远处的天际,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而在她的意识深处,冷轩的残魂正隔着记忆的屏障对她微笑,仿佛在说:“做个选择吧,夏晚星,是让我永远活在你心里,还是……让这一切,真正结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