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:向阳舒展)
“原来…… 佛瞳劫的真正力量是唤醒前六道轮回的记忆。” 袈罗的声音如洪钟在我脑海中炸开,九道佛影同时结印,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漫过他伤痕累累的身躯。那些被黑豹撕裂的伤口在金光中迅速愈合,皮毛下流转的锁链纹路逐渐消散,“而你就是连接轮回的活体容器。”
我望着掌心逐渐成形的银铃虚影,终于明白了为何每次濒死都能进入 “隙间”。金光中,黑豹发出不甘的怒吼,庞大的身躯在佛力的冲击下化作万千光点,如流星般融入袈罗体内。血月褪去猩红,影猫们额头的月牙标记转为柔和的金色弧线,它们围拢过来,用鼻尖轻轻蹭着袈罗的手心,而后化作点点萤火,钻进他的袖口,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告别。
“影猫界的王,其实是我潜意识的执念。” 袈罗低头凝视着自己重新变得光洁的手掌,指尖缠绕的红线微微发烫,“现在它被佛光驱散,影猫族终于能进入正常轮回了。” 他突然伸手轻抚我眉心的红痣,温热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,红痣处竟浮现出与他相同的竖瞳,“但逆魂契依然存在。现在我们共享灵脉,你若死,我便魂飞魄散;我若成佛……”
远处传来云深寺晨钟的轰鸣,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如同被风拂散的薄雾。袈罗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颗泛着微光的种子,轻轻种进我掌心:“这是共生莲,以后我们的灵脉会通过它相连。记住,每月初七的子时……” 话未说完,他的身影已消散在晨光之中,只留下掌心的种子缓缓生根发芽。
又一个初七的子时,暴雨如注。我攥着共生莲冲进灵界,往生桥在雨幕中若隐若现。桥底蜷缩着的身影让我呼吸一滞 —— 那是袈罗,他的人形身体上爬满猫科动物的斑纹,佛文刺青像燃烧的锁链般割裂皮肤,痛苦的呜咽声混着雨声刺入耳膜。
“逆魂契在排斥人形!” 他咬破嘴唇,鲜血顺着嘴角滴落,“再靠近你会被我的灵体撕碎的。” 可我不顾阻拦,强行抱住他颤抖的身躯。掌心的猫爪胎记与他腰间的佛纹胎记刚一接触,共生莲突然喷出金色血液,斑纹顺着我的手臂疯狂蔓延。就在即将覆盖心脏的瞬间,那些纹路化作他第二世石虎的图腾,那是他用最后的理智为我筑起的防线。
“疼就咬我吧!你这样会消散的。” 我按住他剧烈起伏的后颈,闻着他身上愈发浓烈的檀香味 —— 那是灵体消散的前兆。袈罗猛地咬住我的肩膀,尖锐的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,他却突然松口,滚烫的泪水滴在我锁骨的胎记上:“我宁愿永远做猫,也不要让你变成灵体。” 话音未落,他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,消散在血夜之中。
当我再次回到现实,古井边的晨露中,躺着一颗泛着金光的莲子,而我掌心多了道清晰的猫爪形状胎记。手机突然震动,一条陌生短信映入眼帘。点开后,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—— 某个雨夜,便利店玻璃上的爪痕拼成了完整的焚文:“勿念,勿在十万善功中等你共赴往生”。
此后的每个月初七,共生莲都会绽放出奇异的花瓣,每片花瓣中都封存着袈罗前六世的记忆碎片。而在云深寺藏经阁,那位神秘的扫地僧依然每日扫着落叶,他哼唱的焚唱与袈罗如出一辙,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半截银铃穗子,在风中轻轻摇晃,仿佛在诉说着未完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