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:向阳舒展)
磷火熄灭的刹那,沈星瑶的瞳孔还残留着图腾的残影。她握紧两枚 “林” 字医师牌,掌心的蓝血却突然不再躁动 —— 取而代之的,是黑暗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铃铛声,清脆得像猫颈间的银铃。
“别动。” 袈罗的灵体突然挡在她身前,后颈的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几乎吞噬了半边肩膀。沈星瑶顺着他颤抖的指尖望去,只见十米开外的黑暗中,一团幽蓝色的光影正缓缓凝聚。那光影形似人形,却长着猫耳与尾巴,半透明的身躯里流转着细碎的星光,宛如被囚禁的银河。
幽影并未发起攻击,反而朝他们轻点几下猫爪,转身没入岩壁裂缝。铃铛声再次响起,这次带着明显的节奏,像是在催促。“是猫灵的引路咒。” 袈罗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“但如此强大的灵体,不该屈身在此…… 除非……” 他的目光扫过岩壁上未完全消失的 “林” 字图腾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黑雾顺着嘴角溢出。
沈星瑶咬咬牙,将共生莲结晶攥在手心:“跟上去。这里所有线索都指向更深的地方,我们没有退路。” 两人贴着岩壁挪动,幽影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每当沈星瑶试图靠近,它就灵巧地躲开,唯有铃铛声不断牵引着他们向左转、再左转。
第三次拐弯时,沈星瑶的脚尖踢到了金属网格。低头看去,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下,是条垂直向下的甬道,腐烂的木板台阶上散落着玻璃器皿的碎片。幽影站在台阶顶端,尾巴卷起枚发光的石头,轻轻抛下 —— 石头滚落的轨迹照亮了墙壁,上面密密麻麻贴满泛黄的实验报告,每张纸的右上角都印着樱花徽章。
“1944 年 7 月 15 日,第 37 号样本出现猫化特征,瞳孔竖变,指甲增生……” 沈星瑶颤抖着念出文字,手电光束扫过角落的铁笼,里面还残留着几根银白色的猫毛。袈罗的灵体突然飘向墙壁,透明的手指按在某张照片上 —— 那是张黑白合影,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中间,站着个抱着黑猫的年轻女子,她旗袍领口露出的皮肤,竟布满鳞片状的纹路。
“这是…… 我的前世?” 沈星瑶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照片下方的日文标注被血渍覆盖,但依稀能辨认出 “林博士” 的字样。幽影突然发出尖锐的猫叫,铃铛声急促如鼓。沈星瑶这才惊觉,甬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,墙壁两侧缓缓升起数十个玻璃舱 —— 每个舱体里,都浸泡着半人半猫的怪物,它们紧闭的眼皮后,眼球正在不安地转动。
“快退!这些是半成品!” 袈罗的佛火在颤抖中亮起,却只能照亮方寸之地。沈星瑶转身时,发现来时的路已被藤蔓状的触须封堵,幽影不知何时跳到她肩头,猫爪按住她的眉心。刹那间,无数画面涌入脑海:穿着巫女服的少女在月光下起舞,将蓝血注入水晶瓶;林之夏举着手术刀,眼神疯狂地切割猫灵;而最深处的画面里,幽影正跪在巨大的祭坛前,脖颈戴着刻满 “林” 字的项圈……
“原来你是……” 沈星瑶的话被玻璃碎裂声打断。最前方的舱体轰然炸裂,浑身黏液的怪物伸出利爪,它胸口的皮肤下,赫然嵌着半枚 “林” 字医师牌。幽影发出凄厉的长嚎,铃铛声化作实质的音波,震碎了所有玻璃舱。混乱中,沈星瑶看见幽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它转身跃向更深的黑暗,尾巴甩出的光芒在岩壁上烧出崭新的符号 —— 那是个被火焰包围的 “林” 字,与她掌心的医师牌产生强烈共鸣。
“它在带我们去核心实验室。” 袈罗的灵体几乎透明,却强行凝聚出护盾,“但越接近真相,我的灵体就越……” 他的话被怪物的嘶吼淹没。沈星瑶握紧发光的医师牌,蓝血顺着纹路流向幽影留下的符号。在光芒暴涨的瞬间,她终于看清幽影脖颈项圈内侧的小字 ——林之夏亲制。而此刻,更深的黑暗中,传来皮鞋踩过积水的声响,伴随着钢笔书写的沙沙声,仿佛有人正在记录这场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