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未亮,夏天站在古老家族正厅的石阶上,指尖摩挲着那枚半块玉佩。它微微发热,仿佛感应到了什么。他没有抬头,只是用余光扫过两侧守卫胸前绣着的徽记——“蚀月”两个字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门开了。
陈九渊已经等在厅内,神情一如往常地沉稳。他没有请夏天入座,而是示意他将情报交出来。
夏天从风衣内袋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页,轻轻放在桌上。那是他在一次潜入任务中从秘密组织据点偷出的蚀月计划残页,边角破损,墨迹模糊,但关键内容依旧清晰可辨。
“你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。”夏天开口,声音冷淡。
陈九渊点头,却没有伸手去碰那份文件,“我们也掌握了一些信息。不过,在共享之前,我需要确认你的诚意。”
“我已经带来了筹码。”夏天指了指桌上的玉佩残片,“它能打开你们的档案室。”
陈九渊看了他一眼,缓缓点头,“跟我来。”
……
密室比想象中更深,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霉味。四周书架高耸,尘封的卷轴排列整齐,唯有中央木桌上铺开的一卷羊皮纸显得格外显眼。
“你可以看,不能带走。”陈九渊站在门口,语气坚定。
夏天没有反驳,只是走上前,低头阅览。他的目光在一段文字上停留许久——“蚀月计划:于朔日之夜,在地下祭坛举行仪式,以活人之血开启月相通道,引渡高等级诡异降临。”
他心中一动,随即借口身体不适,请求休息片刻。趁陈九渊转身与守卫低声交谈时,他悄悄划破手指,将一滴血落在卷轴边缘。随后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,将随身携带的空白羊皮纸贴在袖口内侧,利用血液反应法悄然拓印下部分内容。
当他再次抬起头时,眼角无意间扫到卷轴末端的一个符号——一个倒三角形,线条扭曲,像是被刻意擦除却又残留下来。
他记住了那个符号。
……
回到会议厅,地图已摊开在桌上。夏天带来的资料与家族提供的记录并排摆放,三处坐标明显不符。
“你们的情报有误。”夏天淡淡道。
“不。”陈九渊摇头,“是我们都只看到了一部分。”
夏天没有争辩,而是取出周衍的青铜罗盘,将其置于地图中央。随着指针缓缓旋转,他观察着其运动轨迹,并结合老乞丐提供的情报进行交叉分析。
最终,他指向地图上一处标记:“这里。”
“旧城地下祭坛?”一名长老皱眉。
“是的。”夏天点头,“那里曾是古老祭祀之地,能量汇聚,最适合举行仪式。”
“但他们为什么要选在那里?”另一名长老疑惑。
夏天没有回答,只是看着陈九渊,“你们家族的人,是否参与其中?”
陈九渊沉默片刻,才缓缓道:“我们怀疑,有一支分支早已被腐蚀。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
就在这时,南宫璇忽然起身,“我去。”
她的银簪在灯光下闪烁寒芒,眼神坚定。
“你不行。”夏天立刻反对。
“为什么?”她冷冷反问。
“你的经脉逆行尚未痊愈。”夏天直视她的眼睛,“一旦战斗失控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她咬牙。
“我会派人支援。”夏天语气平静,“七宗罪的成员会组成小队,配合你们行动。”
南宫璇盯着他,良久,才缓缓坐下。但她的眼神并未放松,反而更加阴郁。她在擦拭银簪时,指节微微收紧。
……
夜幕降临,会议结束。夏天独自走出古老家族的大门,夜风吹起他的风衣下摆,露出右手指节上那道诡异的灼伤疤痕。
他停下脚步,仰头望向天空。月亮被云层遮蔽,看不到轮廓。
“蚀月……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。
手中的引爆器冰冷而沉重,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刻字:“问天”。
远处传来钟声,敲响了午夜的边界。
他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孩子脸上的恐惧,还有南宫璇离去时的背影。
“杀人即是救人。”他低语,仿佛在对这个世界宣告。
风更大了,吹乱了他的发丝,也掩藏了他眼中那一抹不属于人类的情绪。
他迈步离开,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而在他身后,古老家族的厅堂里,陈九渊仍坐在原位,手中握着那枚玉佩碎片,久久未动。
窗外,一只乌鸦掠过屋檐,投下一道短暂的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