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静,风中裹挟着潮湿的霉味。古老家族的密室深处,烛火摇曳,映照出墙壁上斑驳的古纹。夏天站在桌前,手中握着一支由诡异血液制成的标记笔,缓慢地在地图上画下几个红点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,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“空间又要重置了。”角落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,是雷枭。他的机械义肢在微光下泛着冷光,手指搭在枪柄上,随时准备应对突变。
果然,下一秒,整个房间轻微震动,书架、柜子、桌椅的位置悄然错位,像是被无形之手重新安排过。但那些血红色的标记依旧稳固地留在原处,未被影响。
“唐狰的血还算可靠。”夏天低声说道,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。
门外传来脚步声,叶蓁推门而入,手里拿着一台便携终端,“我已经记录下了三次空间变动的规律,下次重置前还有六分钟窗口期。”
她将终端放在桌上,屏幕上是一组不断跳动的数据流。她的瞳孔偶尔闪过一缕蓝光,那是能力启动时的残留痕迹。
夏天点点头,没再多说什么。他从风衣内侧取出一张羊皮纸,展开后,上面赫然是地下祭坛的结构图。
“我们要在这里布防。”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,“旧城地下祭坛入口有三处,我们必须同时封锁。”
雷枭皱眉,“南宫璇那边呢?她还没回来。”
“她会准时出现。”夏天语气不容置疑,“现在,调配装备。”
……
训练场内,金属碰撞声此起彼伏。
南宫璇站在中央,手中银簪已化作三把风刃匕首,寒光闪烁。她神情专注,指尖轻抚刀刃,口中低声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。
“南宫秘纹……”陆沉站在一旁,眼神幽深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看着那几把匕首逐渐浮现出细密的符文。
“你觉得有用?”他忽然开口。
南宫璇抬头看了他一眼,嘴角微扬,“比你的贪婪更可靠。”
陆沉冷笑一声,没有反驳。他转身走向武器架,从中取出一个玻璃罐,里面漂浮着数个诡异器官,隐隐泛着黑光。
“这是唐狰刚送来的强化剂。”他递过去,“你经脉逆行的问题,或许能缓解。”
南宫璇接过瓶子,却没有立刻使用。她盯着瓶中蠕动的组织,眼神复杂了一瞬,随即冷冷道:“我不需要你的施舍。”
陆沉耸肩,“随你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,另一间屋内,唐狰正坐在手术台前,手中旋转着一把锋利的解剖刀。他的皮肤下隐约浮现血管纹路,那是刚刚注射诡异血液后的反应。
“情况如何?”司徒娆走进来,右眼戴着黑色眼罩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装备修复进度百分之七十五。”唐狰头也不抬,“不过……我建议你别靠太近。”
司徒娆微微蹙眉,“为什么?”
唐狰终于抬起头,露出一抹病态的笑容,“我现在的状态,不太稳定。”
他伸出手,掌心一片血肉正在缓慢蠕动,像是活物一般。司徒娆没有退后,反而靠近一步,伸手触碰那片血肉。
“你在害怕。”她轻声道。
唐狰的眼神骤然一冷,“我只是理智。”
“一样。”司徒娆收回手,淡淡地说,“我们都不是人类了。”
唐狰没有回应,只是低头继续工作。手术刀划破空气,发出细微的嗡鸣。
……
训练场外,夏天站在阴影中,目光扫过众人忙碌的身影。
“情绪不对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他走到司徒娆身边,伸手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直视自己。
“你刚才模拟敌方心理时,头痛了。”他语气平静,却带着压迫感,“告诉我原因。”
司徒娆沉默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那个符号……我见过。”
“哪个符号?”
“倒三角形。”她顿了顿,“它出现在我的梦境里,每次看到它,我都……感觉有人在注视我。”
夏天的目光微敛,片刻后松开手,“继续模拟。”
他转身离开,心中却记下了那个符号的存在。
……
夜晚的风愈发寒冷。
训练场角落,一堆废弃的零件与破损的装置堆叠在一起。一名年轻的成员正试图修理其中一件反诡异装置——“蚀光弩”。
他按下启动键,一道淡蓝色的光束瞬间射出,在空气中留下灼烧的痕迹。
“成功了!”他兴奋地喊道。
然而下一秒,实验用的低等级诡异突然挣脱束缚,发出尖锐的嘶吼,冲向门口。
混乱爆发。
“封锁出口!”雷枭大喝,迅速启动场地周围的电磁屏障。
诡异撞在屏障上,发出一阵刺耳的撞击声,但它并未停止挣扎,反而变得更加狂躁。
“我去压制它。”唐狰站起身,毫不犹豫地拔出针管,将变异血清注入手臂。
绿色的血管在他皮肤下游走,他的双眼变得猩红,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。
他冲向诡异,猛地扑上去,将其牢牢按在地上。
诡异剧烈扭动,嘴里发出低沉的笑声——像极了人类。
“它……在笑。”一名成员惊恐地后退。
“闭嘴。”夏天冷冷道,“处理掉。”
唐狰咬紧牙关,双手猛然收紧,诡异的躯体在扭曲中崩裂,化作一滩黑水。
他喘着粗气,缓缓站起,嘴角还挂着诡异的黏液。
“下次……别让我再这么做。”他低声道。
夏天没有回应,只是看向那滩黑水,眼神冰冷。
“它不该笑。”他喃喃,“它没有资格。”
……
最后一项准备工作完成。
夏天站在指挥室内,面前是完整的行动计划。地图上,七个红点清晰标注着任务节点。
他缓缓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母亲被吞噬的画面,父亲临死前的眼神,还有那个孩子恐惧的脸。
“杀人即是救人。”他低声重复。
睁开眼时,左眼的单片眼镜微微闪烁,映出他眼中不属于人类的情绪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他转身,对众人说,“所有人,就位。”
没有人回应,只有风穿过空荡的大厅,吹动窗帘,也吹乱了他的发丝。
而在远处的黑暗中,一只乌鸦悄然落在窗沿,静静凝视着这一切。
它的影子,比寻常乌鸦要长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