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侍者将他引到一间偏厅的门口,恭敬地说道:“老先生,请您在此稍候片刻,我们负责鉴定的执事马上就到。”说完,便悄然退下。
萧炎点了点头,走进偏厅。厅内布置得颇为雅致,一套紫檀木的桌椅摆在中央,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,尚有袅袅热气升腾。他刚在椅子上坐下,门帘一挑,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缓步走了进来。
她看上去年岁不大,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秀美的瓜子脸。肌肤白皙胜雪,眉目如画,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里,尚带着初涉世事的青涩与慌张。她便是米特尔拍卖行首席拍卖师的学徒——雅妃。此刻的她,更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娇嫩花朵。
雅妃走到萧炎面前,盈盈一礼,声音清脆悦耳,带着一丝少女特有的柔糯,但或许是因为紧张,尾音微微有些发颤:“老先生,您好。我是雅妃,负责接待您进行物品鉴定。不知老先生今日带来了什么宝物?”
她一边说,一边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“老者”。对方虽然帽兜压得很低,衣着也朴素,但那份刻意装出来的佝偻与沙哑嗓音,反倒让她觉得有些刻意,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奇。
萧炎依旧用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回应道:“老朽……咳咳,老朽听闻贵地公道,想来请行家掌掌眼,看能否换些柴米油盐。”
萧炎刻意将袖中的小药瓶捏得更紧了些,仿佛那是他全部的家当,声音也愈发显得虚弱无力。他微微抬眼,透过帽檐的缝隙,打量着眼前的少女。确实年轻,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初出茅庐的谨慎和明显的好奇。
雅妃轻轻颔首,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端庄得体,尽管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发烫。她还是第一次独立接待客人进行这种私下鉴定,心中既有些兴奋,又有些忐忑。她侧过身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声音比刚才镇定了一些。
“老先生客气了,请随我来。我们的鉴定室就在前面不远,谷尼大师今日正好有空。”
她莲步轻移,引领着萧炎向偏厅深处走去。长长的走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,踩上去悄无声息,两旁的墙壁上挂着精致的卷轴,空气中浮动着更为浓郁的熏香,与厅外的淡雅又有所不同,更显尊贵。
萧炎跟着雅妃来到一扇古朴的木门前,门上挂着一块“鉴定室”的牌匾。雅妃深吸一口气,轻轻推开门,柔声说道:“老先生,请进。”
门内光线柔和,布置简约而不失格调。一位身着炼药师长袍的老者正坐在桌后,面前摆放着一些瓶瓶罐罐和奇特的工具,似乎正在整理着什么,神情颇为悠闲。这便是雅妃口中的谷尼大师了,乌坦城中颇有名望的二品炼药师。
雅妃刚要引萧炎上前,旁边一位身着管事服饰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过来,他先是看了一眼佝偻着背、衣着普通的“小老头”萧炎
中年男子眉头微微一皱,目光在“老态龙钟”的萧炎身上停留了片刻,带着几分审视与不悦,随后转向雅妃,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倚老卖老的教训口吻。
“你这丫头,从哪里领来的人?谷尼大师的时间何其宝贵,他老人家可是尊贵的二品炼药师,每日多少人想求见都见不着,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大师这里领?若是些不值钱的破烂,岂不是耽误了大师的清修?”
萧炎帽檐下的眉头动了动。就在那管事口中“二品炼药师”几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时,他脑海深处,药老那略带慵懒却又充满无尽傲然的声音幽幽响起。
“哼,区区二品,在这等偏远小城,倒也勉强算是一号人物了。小炎子,不必在意这些凡夫俗子的聒噪。”
药老的声音只有萧炎能听见,他心中微微一定,面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恭谨而略带惶恐的“老者”模样。
雅妃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说得俏脸一白,随即涌上一抹羞赧的红晕。她毕竟年轻,初次独立接待客人便遇到这样的场面,不免有些手足无措。她下意识地绞着衣袖,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,微微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几分怯意与歉疚。
“刘……刘管事,对不起。这位老先生说……说他有物品想要鉴定,我见天寒人少,大师或许……或许有空闲……是雅妃考虑不周,请刘管事和大师见谅。”
鉴定室内,谷尼大师原本正闭目养神,听到这边的动静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他须发皆白,面容清癯,但眼神却颇为锐利。他看了一眼有些窘迫的雅妃,又瞥了一眼那盛气凌人的刘管事,最后目光落在萧炎身上,淡淡地开口,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好了,刘管事,不必小题大做。既然客人已经来了,老夫看一看便是。丫头,带这位老先生过来吧。”
刘管事见谷尼大师发话,虽然心中仍有些不以为然,但也不敢再多言,只是狠狠瞪了雅妃一眼,这才悻悻地退到一旁。雅妃如蒙大赦,感激地看了谷尼大师一眼,连忙对着萧炎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声音中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小心翼翼:“老先生,请……请这边来。”
萧炎心中暗道一声侥幸,面上依旧是那副恭谨的模样,跟在雅妃身后,缓缓走到鉴定台前。他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朴素的小瓷瓶,轻轻放在了谷尼大师面前的绒布上。“有劳大师过目。”
谷尼大师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瓷瓶上,眼神平静无波。他伸出略显干枯的手,拈起瓷瓶,拔开木塞。一股淡淡的药香立刻弥漫开来,清新而不刺鼻,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波动,让谷尼大师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他倒出一枚丹药在掌心,那丹药色泽圆润,丹香内敛,隐隐有流光转动,正是品质上乘的疗伤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