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别说护士,就是护士长都被吓到了。
耳边嗡嗡叫,脑袋哗哗响。
两人对视,疑惑质问对方,不是乡巴佬挑事吗?怎么上升到她们和国家对着干了?
她们还能有这本事?
啪!
脑袋忽然短路,巨响敲醒警钟。
护士长推开护士,郑重的向众人解释,“这是个误会,我们医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,刚刚的事情我由衷的向你们道歉,她不懂事,说话上有欠缺,之后我会对她进行批评。”
三个老太太抱胸,望天花板望地板砖望指甲盖,就是不看她们。
见此,护士长一咬牙,继续放低姿态,“实在抱歉,给你们添麻烦了,是生孩子吧,待会儿我亲自过来查房。”
后边这句是压低声音说的。
深谙占便宜的赵老太眼珠子一转,轻咳两嗓子,开了尊口。
“嗯,这话还算中听,我们也不想闹,但为了你们的进步,我们只能勇敢说出我们的看法,你看,现在就好多了。”
钱婶子和宋糊糊非常配合,纷纷给她竖起大拇指。
护士长脸上笑嘻嘻,心里mmp。
她就没见过脸皮如此厚的人!
这时,陈见闻嗖得跑出来,拽住护士长的手臂往里扯,“我媳妇儿又疼起来了,满头汗,你快给她看看。”
护士长感觉自己只晃了下神,再凝神之际,已经在病床旁边站着了,在几道强烈的视线下,她忍下不悦,弯腰给病床上的孕妇检查。
刚查完,她眉心皱起,冲门口撇嘴的护士招手。
“快把孕妇推进手术室,羊水破了,我去通知医生。”
护士愣神。
她检查的时候才开两指不到,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要生了?
见她不动,护士长拔高音量,呵斥道:“愣着干什么!快点!”
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。
病房里瞬间被慌乱的气息充斥着。
陈见闻手忙脚乱给沈方初擦汗渍,小声安慰道:“别怕别怕,医生马上就来了。”
沈方初确实没他想象中的严重,痛是真的痛,但和院子里大娘们描述的还是有差距,至少没到生不如死那种境地。
而且,她感觉到腹部收缩越来越急促,小崽子要出来了。
“名字!”
她忽然瞪圆双眼,伸手握住陈见闻颤抖的手,目光发亮。
“之前让你想名字想好没?”
她从五个月就开始催陈见闻给孩子取名,他一直表现的不热衷,也不知取好没。
直到沈方初进手术室,陈见闻还在发懵。
赵老太一巴掌拍他肩膀上,“你守着,我回家做饭,待会儿给你们送来,你记得别乱跑,这年头偷孩子的多。”
钱婶子点头,“你盯紧点,我家里有事,就不陪你等了。”
“我没事,我陪你等。”宋糊糊举手,又转头回赵老太说:“你帮我跟程珍珍说一声,让她给我送饭,俩兔崽子非赖在家里不走,休想吃白饭!”
“成,我保证把话带到。”赵老太应承道。
再看去时,陈见闻的身影早没了,几人伸长脖子到处找,就见陈见闻蹲在墙根下,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纸笔,抓耳挠腮写写画画。
三人走近。
赵老太试探问:“你这是干啥?”
泛黄的纸张上,一堆龙飞凤舞的字毫无逻辑的摆着,‘陈麒麟,陈飞天,陈有人,陈不来……’
一看就不咋正经。
在场中唯一识字的宋糊糊无情嘲笑,“早不忙,夜半慌,等你媳妇儿出来看我不告你的状。”
陈见闻这会儿心也不慌了,腿也不软了,绞尽脑汁想名字。
闻言,他从兜里掏出一叠写满的纸,“你告屁的状,我又不是没努力过,但这名字想不明白怪我?”
鬼知道这名字咋这么难取。
宋糊糊一噎,蹲他旁边,帮忙想。
这事赵老太和钱婶子帮不上忙,一同离去。
结果,她们前脚刚走,后脚手术室的门就开了。
“谁是沈方初家属?”
“我是!”陈见闻把纸笔塞宋糊糊怀里,噌的起身跑上前,直愣愣盯着护士怀里包裹严实的小家伙儿。
护士将孩子递给他,“女孩,六斤六两。”
“女孩?”陈见闻诧异。
沈方初整个孕期,尤其是后半程,遇谁都说她怀得是儿子,以至于后面陈见闻做的小衣服,小帽子全是男孩的。
结果令人大跌眼镜。
“女孩咋啦?女孩是爹娘的小棉袄,现在可是新时代,不兴重男轻女。”护士眉毛一竖,说教完,将宝宝往他怀里一塞,转身回手术室了。
陈见闻有苦难言,完蛋,现在说他不重男轻女谁信?
望着手里皱巴巴的小崽子,他有些嫌弃的挪开眼,内心咆哮:她爱吃酸,但她是个女孩。
“长得真俊,像你和沈方初。”
陈见闻不可置信的看向宋糊糊,见她神情温和,不确定的又低头看了眼。
丑娃娃!
“哟,她睁眼了,睁眼了。”宋糊糊惊喜异常。
陈见闻惊奇去看,只见皱巴巴的小崽子慢吞吞睁开一条眼缝,头次和这个世界见面。
顿时,陈见闻心软得一塌糊涂,他想:丑点就丑点吧。
“嗨,我是你爹。”
“哇~”
魔音贯耳,陈见闻一腔慈父心肠化为乌有,吓得浑身紧绷,如捧着个烫手山芋。
“怎么办?宋婶,怎么办!”
“应该是饿了,没事,你先哄睡着,晚点你媳妇儿吃完饭就有奶了,再不济让老赵煮点米汤。”宋糊糊的带娃经验得往前推几十年,早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两人宛如新兵蛋子,在医院走廊来回转悠,终于,哭嚎的小崽子累了,歪头就睡。
路过的护士看了眼,无奈摇头,“又饿晕一个。”
陈见闻\/宋糊糊:……
作为枯水巷的居民,从未如此无助过。
不多时,手术室灯灭了,护士将沈方初推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