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会见不着!”
顿时,杨贵音量拔高八个度。
他气笑了,卷起袖边,指着办公室大门的方向说:“走走走,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这个大院管事的厉害。”
沈方初仰头和他进门。
门口靠窗那位带眼镜的干事听着声响抬头。
“杨贵,这么快你就写完了。”
想了想,皱眉说:“必须要认识到错误,你要是再敷衍了事就不是写检讨那么简单了。”
杨贵谄媚笑道:“孙干事,我有事情找王副主任,大院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得汇报一下。”
孙干事扶了扶眼镜,想拒绝又怕真耽误事,挥手赶人。
“去吧。”
杨贵欸了声,眼神示意沈方初跟上。
走廊尽头。
杨贵压低声音,“瞧见没,这就是王副主任的办公室。”
“谢谢。”
沈方初道谢,敲门进去。
一套动作一气呵成。
杨贵傻眼。
他伸出尔康手。
“欸欸!我就带你来看看,你进去干啥?”
可惜,沈方初不会回头搭理他了。
进到办公室里。
“你是谁?”
桌后的王副主任抬头,皱眉发问。
“王大婶,我是枯水巷的住户沈方初,现在妇联上班,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散活的事。”
王副主任态度平和,打量她几眼,说:“我知道这件事,你们曹主任跟我提过,但我已经拒绝了。”
“街道承接的散活是我的老师费了很多力气才谈下来的,我不可能让给你们妇联。”
听完,沈方初到嘴边的话变成,“那您清楚我们市有哪些厂子愿意将活计放出来吗?”
王副主任脸上划过惊讶,眸底浮现欣赏,她搁下笔,双手交叉,认真和她聊起来。
一连半个小时。
杨贵在外面急得快尿裤子了。
等沈方初出来,他双膝一软,啪叽跪地上,还没嚎出声就傻愣愣的看着紧随其后的王副主任。
两人视线落在他身上顿了下,随后一同挪开,向外走、顺便交谈。
杨贵咬牙爬起来,忙不迭追出去。
偷偷摸摸跟在后面瞟,贴着墙面装隐身。
好不容易等到她们分开,他立马逮住沈方初审问。
“你们什么关系?亲戚?不对呀,你刚刚进去还是靠的我呢,说!”
沈方初被挡住去路,无奈停下,指了指他身后。
“陈见闻。”
杨贵呲牙,“ 你少吓唬我,陈见闻这会儿在上班能出现在这里?就算他真来了我也不怕他,我是谁?我是大院管事,你快说,你和王副主任说了啥?”
“你吓唬我媳妇儿?”
陈见闻的声音如幽灵般他身后响起。
杨贵打了个哆嗦,神情肉眼可见的发生变化,人没动,一双眼珠子慢慢左移。
一道身影掠过,带起的风惊的他眼睛紧闭。
再睁眼,陈见闻已经站在沈方初身旁了,冷冷盯着他。
杨贵咽口水,先声夺人。
“你别误会,我就是关心我的院民。”
“啥玩意儿?”陈见闻挑眉。
杨贵挺直腰杆,“大院的民众,简称院民,我起的。”
他还挺骄傲。
一个院子住了这么多年,陈见闻对杨贵很了解,他虽然人品堪忧,但还没胆子撩到他头上。
“下不为例。”
陈见闻和沈方初走了。
杨贵瞬间敛起假笑,呸了口,转身又恢复那副趾高气昂的叼毛样,大步朝枯水巷而去。
这边。
陈见闻自动接过沈方初手里的包。
“还去上班?”
沈方初摇头,“不去,到点下班了。”
“那一起去接今晚。”陈见闻推上自行车。
今天周六,陈今晚在蒋家。
“时间还早,把鱼竿带上,我们先去小小溪沟钓鱼,要是钓到了就给蒋老师送两条。”沈方初提议。
“也行。”
陈见闻掉头,载着她回家拿鱼竿和桶。
一整个冬季加上前面几个月,沈方初都没钓过鱼,站在小溪沟前面扔竿时手都生了。
第一竿成功打到旁边树枝上,陈见闻仗着个子高,连棍棒都没用,直接把树枝拽下来解开紧紧缠绕的鱼钩。
今天鱼情一般。
钓了两小时才钓起来半盘小鱼,用面粉裹起来炸肯定香。
“全送去蒋家?”陈见闻询问。
沈方初:“没多少,全送了吧。”
陈见闻没意见,单纯问问。
两人一起前往蒋家,陈今晚写完作业,正跟着蒋文宣认草药,蒋元霸蹲在旁边收拾刚从山上摘下来的草药。
叮铃铃!
陈见闻摁了摁车铃,提着桶下车。
沈方初停好车,才跟进来。
“婶子,是沈方初钓的,我没那本事儿,您晚上做了吃。”
蒋婶子推辞,“你们带回去吃。”
“我们想吃沈方初能钓,您收下吧。”
陈今晚附和,“蒋奶奶,我娘可厉害了,每次去钓鱼都能钓好多,我爹不行,一条都没钓起来过。”
“哈。”陈见闻反击,“你还意思埋汰我,你还不是钓不起来。”
“随你呗。”陈今晚摊手,一副无奈相。
陈见闻点点她,“得,好的全随你娘,坏得全随我了。”
趁着这功夫,蒋元霸接过桶往厨房跑。
“多谢嫂子,你可真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。”
“这臭小子!”蒋婶子骂道。
将鱼倒入盆中,蒋元霸拎着桶出来,顺势提要求。
“娘,待会儿多倒点油,不然不好吃。”
“就你贪吃。”蒋婶子嗔怪道。
话虽如此,炸鱼时还是比往常多倒了半碗油,心疼得她一个劲默默念叨。
稍坐片刻,陈见闻和沈方初带着陈今晚离开。
蒋文宣起身送到门口,板着脸,“下回来不准带东西。”
陈见闻嬉皮笑脸,“您可是我们家三代人的老师,吃点鱼怎么了?就是山珍海味也配得呀。”
蒋文宣瞪眼,欲骂他。
只见陈见闻一个用力踩踏板,车子瞬间滑出去老远。
“走咯!”
“啊——”
陈今晚坐在前面,吓得尖叫。
蒋文宣原地跳脚,指着他们的背影骂,“当爹了也不着调。”
回身欲走,又折回来补了句,“上梁不正下梁歪。”
这才舒心作罢。
须臾,他进到厨房。
蒋婶子抬头望他,“你和见闻计较啥,他从小就这性子,跳脱些,但没坏心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