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文宣捡起旁边炸好的鱼吃,的确香。
闻言冷嗤,“你少替他说话,他就和他爷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稍微给点好脸色能开染坊。”
“是是是,就你好成了吧。”蒋婶子总是说不赢他,时间久了寻摸出一套对付他的法子。
蒋文宣来劲,“我本来就好,你啥意思?你觉得姓陈的比我强,你别走,你先说清楚。”
……
……
“蒋老师夫妻感情真好。”
路上,沈方初感慨道。
他们去的时候蒋文宣手边放着裹好的毛线团,就他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缠毛线的事,太违和了。
“他们是二婚。”陈见闻凭空扔大招。
沈方初艳羡的目光呆滞,“啊?”
“我听老爷子说的,蒋老师之前结过一次婚,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离了。”陈见闻当时随便一听,没放在心上,刚刚才想起来。
“那蒋元霸。”
陈见闻深沉道:“嗯,他是蒋老师和前妻生的。”
沈方初滤镜碎一地。
殊不知,陈今晚也听懂了。
那之后她看蒋元霸的眼神总带着可怜。
蒋元霸时常怀疑她把自己当狗,但没有证据。
一晃又到年尾,临近新年,但沈方初工作还没进展,她愁的嘴里起泡,走到哪儿都端着一杯菊花茶下火。
还是陈见闻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特地空出时间把人逮住问。
“你愁啥,说说。”
沈方初灌了口菊花茶,润喉咙,“你看过我之前写的那个计划,没想到第一步就难住了。”
她简单描述了下妇联目前的处境,简直是惨绝人寰。
当领导的毫无执行力只会画大饼、喊口号。
当下属的只知道摸鱼、混日子。
陈见闻也没想到一个正式单位竟然能搞成这样。
“要散活是吧,我帮你问问。”
这话宛如天籁之音,沈方初惊喜的两眼放光。
她猛地一拍脑门,恍然觉醒,“对呀,我怎么忘了让你帮忙,净瞎忙活了。”
陈见闻是平城老住户,他认识的人鱼龙混杂,但有一点好,想知道什么消息分分钟搞定。
这不,当天晚上他就带回好消息。
“我有个朋友在鞋厂上班,听说他们最近要生产大量的棉鞋,人手不够,往年是招收临时工,你可以去谈谈。”
沈方初隔天就去鞋厂问。
负责人听完她的来意,直言说:“你们要是能做鞋底子,我可以分一部分产量给你们巷子,但质量必须过关,否则我们不收,工钱就按个算。”
“好咧,谢谢您,我先回去汇报情况。”
碰壁多日,终于迎来第一次顺利,沈方初脚下步子都变得轻盈起来。
她把消息带回妇联。
曹主任激动的站起来,搓手踱步,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好!我就知道你可以,我的眼光没有错。”
见她还要废话,沈方初立即抢话:“现在当务之急是去鞋厂确认清楚,然后还要统计三大街会做鞋底子的名单。”
一事毕马上又会衍生出新的问题。
曹主任在几人身上扫了圈。
“那好,曹音和我去鞋厂,左英和沈方初去统计三大街会做鞋底子的名单。”
“是。”
三人异口同声。
之后两组各自行动。
三大街顾名思义,由三条大街组成,环形围绕成一个圆圈。
枯水巷盘踞其中,占据大半位置,是整个平城最大的胡同巷子。
由此三大街住户鱼龙混杂,以前有过妇联上门探访被撵的例子。
可想而知,此次任务的艰巨程度。
站在街道,沈方初双手叉腰,和左英商量分配问题。
“我们分开行动,从两头开始统计,最后在中点汇合,你看行吗?”
左英虽说上班时间长,但她的经验完全可以说是没有。
这会儿她笑得勉强,说:“方初姐,我先跟你一起吧,等适应了再分开成吗?”
“行。”沈方初没为难她,凡事都有第一次。
左英松了口气,乐呵的帮她拿水壶。
“方初姐,我们从哪儿开始?”
“先杀熟。”
左英挠头,不解。
很快她便懂了。
沈方初回到枯水巷,率先找到四处溜达的宋糊糊和钱婶子,说明情况。
两人立马拍着胸脯保证。
“走,我俩给你撑腰,看谁敢不配合。”
从一弄大院起,一家一户登记。
有俩大喷子坐镇事情办起来格外顺利。
左英惊呆了,一个劲盯着钱婶子和宋糊糊打量,眼底敬佩之意都快溢出来了。
上回来枯水巷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只一次,这里就被她划上穷凶极恶的符号。
来之前她对此次任务不抱任何希望,就想跟着混一路,反正她的初衷就是混日子。
哪曾想,现实和预料完全不同,顺利的让人怀疑是做梦。
走出院门,行至第二个大杂院时,左英望着手里本子上的内容发懵。
“这就好了?”
听见声音,宋糊糊回头见小姑娘呆愣原地,她是急性子,拧眉折返回去拽她。
“啥好不好的,这才第一个呢,后边还有几百个等着你,不抓紧时间你今晚别想下班了。”
又支使另外两人去对面,分开干,事半功倍。
左英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和沈方初分开,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情感,咻的闪进了院门。
她人懵了。
接下来,她完全是个工具人,不用抬头,不用说话,只需要唰唰唰的在本子写。
询问方面宋糊糊明显很有经验,恨不得把对方十八代祖宗都挖出来,不放过一个漏网之鱼。
终于逮着空隙,左英小声提醒。
“我们只需要登记会做鞋底子的人就行了。”
宋糊糊瞥她,眼神轻蔑中带着嫌弃。
“你这小姑娘脑袋瓜子咋不灵光咧,顺嘴的事问一下咋啦,你费费指头记一下,下回要是用得上这些东西你不就不用跑一趟了吗?”
说完,她背着手往前走,摇摇头。
“现在的娃娃哟。”
左英面红耳赤,这还是她第一回如此明晃晃的被人嫌弃。
皱了皱鼻尖,她忍下委屈跟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