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区的水泥路被阳光晒得发烫,几只丧尸在广场上慢悠悠地晃,影子被拉得像拖在地上的破布。陈鑫示意众人放低重心,贴着居民楼的墙根走——这是最稳妥的路线,能避开丧尸的视线,也方便随时躲进楼道。
马风宇走在最前面,手里攥着那根磨尖的钢管,额头上渗着汗。他对小区熟,哪里有矮墙,哪里有花丛,都记得清楚,时不时回头给众人打手势:左边花丛后有一只,右侧垃圾桶旁有两只。
“清掉广场那三只,再解决商店门口的。”陈鑫压低声音,手指点向广场中央,“时敬发,你对付垃圾桶那只;我去花丛后;杨振平,盯着中间那只穿蓝衣服的,别让它靠近商店门。”
分工落地,三人像猫一样窜出去。时敬发的消防斧快得像闪电,没等垃圾桶旁的丧尸转身,已经劈中它的后颈;陈鑫从花丛后绕出,工兵铲精准地砸在丧尸的太阳穴上;杨振平面对那只蓝衣服丧尸,故意放慢脚步,等它嘶吼着扑过来时,侧身一躲,顺势一斧劈断了它的腿,再补上一击。
三只丧尸解决得干净利落,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“走,去商店。”陈鑫挥手,示意众人跟上。
商店的卷闸门紧闭着,上面落着层灰,没有被撞击的痕迹,看样子确实没被丧尸闯进去。马风宇跑到卷闸门旁,指着右侧墙角:“后门就在那边,绕过去就是。”
众人跟着他绕到商店后面,果然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木门,门把手上挂着把老式铜锁,锁芯都快锈死了。
“这锁好撬。”时敬发从背包里摸出根细钢筋,试着往锁眼里捅了捅,“给我两分钟。”
就在这时,马风宇突然“呀”了一声。他脚边有个半露的铁皮箱,大概是以前店主放杂物的,他后退时没注意,一脚踢了上去,铁皮箱“哐当”一声翻倒,里面的空瓶子滚了一地,发出刺耳的碰撞声。
“糟了!”陈鑫心里一沉。
声音在寂静的小区里格外响亮,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。不远处的单元楼门口,突然传来“嗬嗬”的嘶吼——两只丧尸被惊动了,一瘸一拐地朝这边冲来,速度虽然不快,却直冲着背对着它们的杨振平!
杨振平正帮时敬发扶着门,听到动静猛地回头,那两只丧尸已经扑到近前,最近的一只离他不过两步远,枯瘦的手已经伸了过来,指甲在阳光下闪着黑亮的光!
“杨哥!”时敬发骂了一声,手里的钢筋没来得及扔,直接朝着丧尸的脸砸过去。
但还是慢了半拍。那丧尸的手已经抓住了杨振平的胳膊,冰冷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!杨振平瞳孔骤缩,另一只手猛地抽出消防斧,用斧柄狠狠砸在丧尸的脸上。
“砰!”丧尸被砸得后退半步,松开了手。
陈鑫已经冲了过来,工兵铲横扫,直接劈在丧尸的脖子上,黑血喷了他一身。另一只丧尸被王天凯用短钢筋缠住了腿,时敬发趁机补上一斧,彻底解决。
杨振平捂着胳膊,上面留着几道红痕,虽然没破皮,却火辣辣地疼。他喘着粗气,看向马风宇,脸色沉得能滴出水:“你他妈就不能小心点?!”
马风宇脸瞬间白了,手里的钢管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嘴唇哆嗦着:“对……对不起,杨哥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没看见那个箱子……”
“不是故意的?刚才要是慢一点,我胳膊就被它啃下来了!”杨振平的火气上来了,他不是怕死,是气马风宇这致命的疏忽——之前在烂尾楼,在清理楼层时,这小子明明已经进步了,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出岔子。
时敬发想说什么,被陈鑫拉住了。陈鑫看着马风宇,他头埋得很低,肩膀在发抖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,混着脸上的灰,划出两道白痕。
“够了。”陈鑫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杨振平,检查伤口。马风宇,站到旁边去,反省反省。”
杨振平深吸几口气,压下火气,卷起袖子看了看胳膊,红痕还在,但确实没破:“没事。”
时敬发已经撬开了铜锁,推门时“吱呀”一声响。他回头看了眼还在掉眼泪的马风宇,又看了看陈鑫:“进去吗?”
“进。”陈鑫点头,率先走进去,“动作快点,刚才的动静说不定还会引来别的丧尸。”
商店里一片漆黑,弥漫着灰尘和饼干的甜腻味。时敬发打开手电筒,光柱扫过货架——上面果然摆满了东西,饼干、方便面、瓶装水堆得满满当当,角落里还有一箱没开封的卫生纸,货架最下层甚至有几瓶洗发水和香皂。
“好家伙,真是个宝库。”时敬发眼睛亮了,“马风宇这提议倒是没错,就是……”他没再说下去,看了眼门口的马风宇。
众人开始快速装物资。陈鑫把水和压缩饼干往背包里塞,王天凯则在找药品,翻了半天,在柜台下找到一小盒创可贴和半瓶碘伏。杨振平闷头往包里装罐头,没再看马风宇,但脸色缓和了些。
马风宇站在门口,看着大家忙碌的背影,眼泪越掉越凶。他不是故意的,可刚才确实差点害死杨振平——那只丧尸的手抓到杨哥胳膊时,他吓得心脏都快停了。他知道自己以前胆小,总拖后腿,好不容易觉得能帮上忙了,却又犯了这种低级错误。
“过来搭把手。”突然,杨振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,他指着一箱方便面,“帮我抬到门口。”
马风宇愣了一下,赶紧跑过去,和杨振平一起抬箱子。箱子很重,他用尽全力,手指都攥白了。
“以后走路看脚底下。”杨振平的声音闷闷的,“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。”
“嗯!”马风宇用力点头,眼泪还挂在脸上,却使劲憋住了,“我记住了,杨哥,再也不会了。”
陈鑫把最后一包电池塞进背包,看了眼这一幕,没说话。团队里总有磕碰,马风宇的失误很危险,但杨振平的话,已经是原谅了。
十分钟后,众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走出商店,时敬发临走前还不忘用铁链把卷闸门锁上——说不定以后还能再来。广场上没再出现新的丧尸,刚才的虚惊像是一场短暂的风暴,已经过去。
往回走的路上,马风宇走在中间,脚步放得极轻,眼睛死死盯着地面,再也不敢分心。阳光照在他脸上,泪痕还在,但眼神里多了点什么——不是之前的胆怯,也不是侥幸,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东西,像他背包里的物资一样,压在肩上,也刻在心里。
陈鑫走在最前面,听着身后的脚步声,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。犯错,改正,磨合,这才是团队该有的样子。哪怕前路依旧遍布危险,只要他们还能这样互相拽着往前走,就总有希望。
回到12楼,把物资卸下来时,马风宇突然从背包里掏出块香皂,塞给杨振平:“杨哥,这个……给你洗手。”
杨振平看着那块印着玫瑰花的香皂,愣了愣,接过来,嘴角终于扯出点笑意:“行,谢了。”
阳光透过木板缝隙照进来,落在堆成小山的物资上,也落在众人脸上,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暖意。刚才的惊变像块小石子,在团队的池水里激起涟漪,却最终融进了彼此扶持的底色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