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顶那块破布猛地向下一沉,仿佛一只无形大手,狠狠地按了下来!源自玄关紫府、本能向外扩散的精神力,如遭强敌,被硬生生地顶了回去!它无法再像往常那样,畅通无阻地冲破颅顶,逸散于天地之间。
“嗡——!”
陈九斤只觉得脑袋里被狠狠砸了一下,眼前金星乱冒,耳边嗡鸣不止!
精神力被强行“堵”回,如同被截断去路的洪水,在狭窄的经脉中疯狂倒卷、冲撞!而与此同时,那刚刚被益气丹催生出来、正被精神力裹挟着试图外逃的灵气,也失去了宣泄的出口!无处可去的灵气与倒灌而回的精神力,在陈九斤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中,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!
“呃啊——!”
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!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要猛烈百倍!陈九斤感觉自己的经脉像是被无数刀子反复刮过!他死死咬住牙关,牙龈都被咬出了血,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。身体剧烈地抽搐着,冷汗如同瀑布般淌下。
但这一次,不同!
剧痛之中,陈九斤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!那些本该逸散的灵气,虽然依旧在经脉中横冲直撞,但它们……没有消失!它们被头顶的破布死死地“摁”在了自己的身体里!
“成……成功了?!”顾不上那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剧痛,陈九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狂喜!他强行凝聚起心神,疯狂地运转起《洗心诀》!
引导!炼化!
他拼命地引导着那部分被强行“截留”下来的、狂暴混乱的灵气,一遍又一遍地冲击、洗练着丹田!经脉在哀鸣,丹田在震颤!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剧痛,仿佛要将他的丹田彻底撑爆!
陈九斤的脸庞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,青筋如同虬龙般在额角和脖颈上暴起,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着。但他紧咬的牙关没有丝毫松动,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!
不能放弃!绝对不能放弃!这是唯一的机会!追赶上小满脚步的唯一希望!
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,或许只是一瞬,又或许是几个时辰。当体内最后一丝益气丹的药力彻底耗尽,经脉中的狂暴渐渐平息,那撕心裂肺的剧痛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时,陈九斤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,浑身虚脱,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他瘫软在冰冷的床板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。
结束了吗?还是……失败了?
他怀着最后一丝忐忑,将心神沉入丹田。
下一刻,他的身体猛地一震!
丹田之内,不再死气沉沉!中央赫然悬浮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光!一点灵气,细若游丝,淡如萤火。但它就在那里!散发着温润的波动!虽然只有那么一缕,但它……留下来了!
它真的留下来了!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陈九斤先是愣住,随即,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、压抑的笑声。笑着笑着,眼眶却猛地一热,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,顺着他布满汗水和污痕的脸颊,蜿蜒而下,滴落在冰冷的床板上。
成功了!
他真的成功了!
困扰了他这么久,让他绝望的难题,竟然……竟然真的被一块破布给解决了?!
喜悦瞬间冲垮了他紧绷的神经!他浑身颤抖着抬手,一把将盖在头顶的破布扯了下来,想要仔仔细细看看这件逆天改命的“宝贝”!
然而,就在破布离开头顶的刹那!陈九斤脸上的狂喜笑容骤然僵住!
他清晰地感觉到,丹田内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气,像是开了闸的洪水,几乎在瞬间……就逸散了出去!速度之快,甚至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!
“不!”陈九斤脸色煞白,再次内视丹田。
原本那丝虽然微弱、却清晰可见的灵气光芒,此刻已经变得微乎其微,几乎难以察觉!十成的灵气,眨眼间就跑掉了至少九成!只剩下那么若有若无的一缕!
怎么会这样?!
陈九斤的心,似从云端重重摔落,摔得粉碎。
他呆呆地看着手中那块冰凉柔滑的黑色破布,又感受着丹田内那仅存的、微不可察的一缕气息,脑子飞速运转。
他明白了。这块破布,并未真正解决问题的根源。它更像是一个“塞子”!
他的问题在于,天罡神算的本能会让精神力无时无刻不向外扩散,而这外放的精神力又会“顺手”将好不容易吸纳的灵气一起带走,导致灵气无法在丹田留存。
这破布的作用,就是在他修炼的时候,强行“堵”住精神力和灵气外泄的那个“口子”——头顶玄关。只要盖着它,外泄的通道就被堵住,灵气就能被强行截留一部分在体内。
可一旦拿开……该漏还是漏!空欢喜一场?
不!
陈九斤死死攥紧了手中的破布,眼中的光芒虽然黯淡了几分,却并未熄灭!虽然这方法听起来很扯淡,过程很痛苦,效果也很……坑爹,灵气损耗大的有些离谱,但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——路,是通的!
只要在修炼的时候,把这玩意儿盖在头上,他就能留存灵气!虽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,但这终究是从“无”到“有”的突破!是从绝望到希望的转变!只要能修炼,哪怕慢一点,哪怕辛苦一点,又算得了什么?!总好过像以前那样,连门都摸不着!
新的问题接踵而至。
他感受着丹田里那仅存的一丝丝、几乎快要消散的灵气,眉头紧锁。
益气丹……没了。
刚才那两枚丹药,药力磅礴,尚且只能留下这么一丝。若是靠自己平日里苦修吸收天地间的灵气,再经过这破布“十留一”的恐怖损耗……
不行!必须搞到更多的丹药!哪怕只是最低阶的益气丹,也行!越多越好!
只有依靠丹药之力,才能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,尽快积攒起足够的灵气,迈出修炼的第一步!
陈九斤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黑色破布。
入手依旧是那种奇异的冰凉柔滑,质地细腻,非凡品可比。颜色是深沉的墨黑,破损的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,中央隐约可见断裂的金银丝线。除了能隔绝精神力,触感特殊之外,再也看不出其他任何名堂。
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?为何会出现在那怪鸟的窝里?
是那怪鸟无意中捡到的,还是……另有隐情?
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,他下意识地将一丝微弱的意念探入破布,就在这时,破布上那些断裂的金银丝线,似乎……亮了一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