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露的月光洒满老街,林默棋艺馆的瓦檐上凝着层银霜,像谁在青瓦上摆了排白棋子。周明轩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,看着周承宇调试“全球棋星定位系统”,屏幕上,各国棋社的位置被标成闪烁的星点,老街的坐标是最亮的那颗,像北斗星在指引方向。
“爷爷,天文学家说这些星点的排列,和1950年的星空图几乎重合,”少年指着虚拟星图,“太爷爷说的‘棋星耀寰宇’,原来天上的星星早把位置留好了。”周明轩望着屏幕里的光点,恍惚间看见1973年的白露,林默在孤儿院的院子里教孩子们认星,说“每颗亮星都是个下棋人的魂,输过赢过,最后都在天上凑局”,那时的月光和现在一样,把他的白发染成银白色,像顶着满头碎星。
赵淑兰的藤篮里装着“星棋”,是用夜光石磨成的棋子,暗处会发出柔和的光,红“兵”泛着暖黄,黑“将”透着幽蓝。老人把棋子分给晚来的游客:“林老师当年总说,‘棋要像星星,天黑了才显亮’,”她指着天上的银河,“现在啊,得让这星光带着咱们的棋理转,转到哪儿就把亮儿送到哪儿。”
穿汉服的苏晚带着团队在绘制“棋星图谱”,将全球棋手的棋路与星座轨迹比对,发现林默的“飞相局”与猎户座的腰带完全吻合,而孩子们最爱摆的“兵过河”,恰是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。“这就是林默先生说的‘棋法自然’,”苏晚在图谱上标注着对应关系,“七十年的棋局,原来早被星星写好了谱。”
林思棋的“时光棋廊”里,新添了“寰宇星棋台”。圆形的展台上,悬浮着全息投影的星图,游客可以用手势移动虚拟棋子,每步棋都会点亮对应的星座。“太爷爷说,‘地上的棋是天上的影’,”小姑娘指着亮起来的猎户座,“您看这三颗星,像不像‘帅’旁边的两个‘士’和一个‘相’?”
午后,“全球观星联棋”活动开始了。棋馆的电子屏连接着各国天文台,棋手们根据星象落子,北极的棋手看大熊座走“马”,赤道的棋友按天鹰座飞“象”,最后全球的棋子在虚拟星图上拼成“和”字。当林思棋落下最后一颗“兵”,屏幕上的星群突然闪烁,像天上的棋友在同步鼓掌。
赵小远举着平板电脑跑来,屏幕上是“棋星计划”的最新进展: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用激光在月球表面画出棋盘,火星车在红色土壤上留下“兵”的轨迹,而地球的同步卫星,正把老街的棋声转换成电波,发向宇宙深处。“您看这条,”男孩指着段数据,“科学家说这电波的频率,能被外星文明识别成‘友好信号’。”
周明轩把数据记录贴在《棋乡年鉴》的最后一页,抬头时,看见老槐树的枝桠在月光里晃动,像在天上写字,笔画间漏下的光斑,在石桌上拼出“不散”二字。“他这辈子没想着当明星,”老人轻轻合上书,“就想做块引路灯,天黑了给人指个方向——你看现在,这灯成了所有人的星座。”
天快亮时,第一缕晨光冲淡了星光,“寰宇星棋台”的投影渐渐隐去,只剩最亮的那颗虚拟星还在闪烁,位置刚好对着老槐树的树梢。周明轩推开木门,看见石桌上的露水映着残星,像颗颗没来得及收起的棋子,正等着朝阳来续完这局。他知道,这是林默在说:看,棋星真的照亮寰宇了,从老街的瓦檐到宇宙的边缘,从1950年的星图到往后的亿万年,只要还有人举着棋子望天,这些星就永远亮着,永远等着新的棋手来认亲。
市集的炊烟混着晨雾升起,孩子们把“星棋”揣在兜里跑向学校,夜光石的余温贴着心口,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。周承宇在调试新的星图投影,赵淑兰把剩下的星棋摆回篮里,林思棋对着“寰宇星棋台”轻声说:“明天还来哦。”白露的风带着凉意,却吹不散满街的星光味,那是棋星留下的味道,是永恒的味道,是无论宇宙如何变化,都永远温暖的人间坐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