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的爆竹声刚响过第一阵,老槐树的枝桠上就挂满了灯笼——有金琢用铜丝编的,骨架闪着淡金;有沈清和糊的,纸上拓着《守棋录》的纹路;还有周明轩扎的,灯笼面画着紫蘑哨兵和护灵灯,歪歪扭扭却透着热闹。
林默站在树下,看着济灵珠在镇灵鼎上亮得发烫,绿光里裹着灵珠的蓝光,像两团相拥的星火,把周围的雪都映成了青金色。新棋盘摆在石桌上,河界的水纹石冻着层薄冰,冰下却有活水在流,映着灯笼的影子,像条流动的星河。
“先生,饺子煮好了!”赵淑兰端着铜盆出来,白胖的饺子里包着熔金砂和槐果碎,“金小友说这馅能聚五灵气,吃了来年顺顺当当。”她往石桌上摆着碗筷,每双筷子都缠着蓝铃花——是青丘水精送来的,花瓣上凝着冰晶,却冻不坏,反而更香了。
金琢正往镇灵鼎里添柴火,炉火烧得旺旺的,把鼎上的双珠映得更亮:“家师寄来的‘守岁炭’,烧一整夜都不熄,说能让灵脉暖着过年。”他掏出个铜制的小钟,“零点一敲,三界的灵脉都能听见!”
周明轩举着唤灵哨,指挥紫蘑哨兵在雪地里排阵。哨兵们的伞盖挂着小灯笼,根须在地下织出个“年”字,边缘还缀着昆仑的守灵草籽——是青禾托人带来的,遇热就发芽,在雪地里冒出点点新绿,像撒了把春天的种子。
沈清和抱着《守棋录》,坐在炉边抄写新得的棋谱。书页上,昆仑的守界树、青丘的灵珠、五金谷的熔炉,都围着老街的老槐树,像幅团圆的画。“祖师,您看这新谱!”他指着图上的阵,“把五灵的力聚在中宫,就能摆出‘三界同春’阵!”
亥时刚过,巷口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。林默的济灵珠轻轻一跳,绿光里映出无数光点——青丘的水精顺着淮河脉游来,拖着蓝色的灯;昆仑的护灵灯小兽扇着翅膀飞来,提着绿色的灯;五金谷的铜鸟衔着铜灯,从天上落下,瞬间把老街照得像白昼。
“是信使们回来了!”周明轩吹着唤灵哨,紫蘑哨兵的“年”字突然亮了,守灵草籽发出的新绿连成线,像在欢迎远方的客人。
水精们的蓝灯落在河界的水纹石上,冰面瞬间融化,活水泛着涟漪,映出青丘宫殿的影子;护灵灯的小兽们围着老槐树飞,绿光落在槐果上,果子纷纷裂开,露出里面的实灵,像无数小灯笼;铜鸟的铜灯挂在镇灵鼎旁,金光与双珠的光缠在一起,在雪地里织出个巨大的“福”字。
九尾狐的声音突然在风中响起,温柔如流水:“守棋人,青丘以灯为信,祝中宫岁岁平安。”
昆仑的方向传来青禾的回应,清脆如木叶:“守界树托风送来祝福,愿灵脉常青,棋路永续。”
五金谷的钟声遥遥传来,厚重如熔炉:“玄铁为证,五金谷与中宫同守此岁,共待来春。”
赵淑兰给客人们端来饺子,水精们用蓝光托着饺子,小兽们抱着槐果糕啃得香甜,铜鸟则歪头啄着熔金砂,像在吃糖果。金琢敲了敲铜钟,钟声穿过光网,三界的灵脉同时轻轻震动,像在集体欢呼。
沈清和翻开《守棋录》的最后一页,提笔写下:“岁末守岁,三界同棋,此为和局。”墨迹刚干,书页就自动合拢,封面上的“守”字突然亮起,与老槐树的纹路、镇灵鼎的五灵纹、新棋盘的河界,连成一片温暖的光。
周明轩举着饺子,对着漫天灯火大喊:“明年咱们去昆仑摆棋!去青丘看水!去五金谷铸新子!”
林默望着眼前的团圆,济灵珠与灵珠的光在掌心流转,像握着整个三界的暖意。他知道,这不是终点,是无数新局的开端——中宫的棋,从来不是孤军奋战,是青丘的水、昆仑的木、五金谷的金,是所有守护灵脉的手,一起落下的子。
子时的钟声敲响时,所有的灯火同时亮到极致,雪地里的“福”字与天上的星轨重叠,像幅流动的三界棋谱。林默落下新棋盘上的最后一子,白子落在中宫,黑子围在周围,河界的活水轻轻荡漾,映出无数张笑脸——有老街的街坊,有青丘的狐,有昆仑的护灵兽,有五金谷的铸匠,像所有的灵,都围坐在这盘棋旁,等着开春的第一声落子。
这一夜,镇灵鼎的火没熄,双珠的光没暗,守岁的灯亮到天明。三界的棋,在温暖的守岁里,翻开了新的一页,没有输赢,只有无尽的团圆与期盼,像老槐树的年轮,一圈圈生长,永远向着春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