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一的晨光刚漫过巷口,老槐树的枝桠就抖落了最后一片残雪。林默站在镇灵鼎前,看着灵珠与济灵珠的光缠成条金绿相间的带,顺着五灵纹往地下钻——昨夜守岁的暖意,正顺着灵脉往三界蔓延,像给熟睡的生灵盖上层温暖的被。
“先生,新棋摆好了!”周明轩举着唤灵哨,站在新棋盘旁。棋盘上的“三界同春”阵还留着昨夜的余温,黑子的昆仑木纹里渗着新绿,白子的熔金砂泛着晨光,河界的活水映着初升的太阳,像条流动的金河。
赵淑兰端来元日的第一碗汤圆,芝麻馅里裹着青丘的水纹石碎,咬一口,脆生生的,带着水汽的甜。“金小友说这汤圆得往镇灵鼎上滚三圈,沾沾五灵的气。”她把汤圆放在鼎边,水珠滚落时,竟在鼎面拼出个“吉”字。
金琢正往紫蘑哨兵的伞盖上挂铜制的春幡,幡上写着“灵脉长流”,是用熔金砂写的,晨光一照,字就活了过来,顺着根须往地下钻,与藏着的灵脉相呼应。“家师说今日的灵脉最活,挂春幡能让它们醒得更舒坦。”
沈清和的《守棋录》摊在石桌上,最新一页的空白处,正缓缓浮现出新的字迹。他指着笔画,兴奋地说:“祖师!是‘生’字!书上说元日见‘生’,整年的灵脉都会兴旺!”
话音刚落,巷口的守灵草突然疯长,叶片搭成道绿色的拱门,门后飘来无数光点——青丘的水精拖着蓝灯,昆仑的护灵灯小兽扇着翅膀,五金谷的铜鸟衔着铜铃,像支报春的队伍,顺着灵脉的暖光,齐齐往棋馆涌来。
“是拜年的!”周明轩吹着唤灵哨,紫蘑哨兵的根须在地上铺出红毯,是用灵壤混着熔金砂铺的,踩上去软乎乎的,还冒着热气。
水精们的蓝灯落在河界的活水旁,水面立刻绽开蓝色的花,与赵淑兰插在瓶里的蓝铃花一模一样;护灵灯的小兽们围着老槐树转,绿光落在槐果上,果子纷纷落地,裂开的果壳里,实灵化作道道流光,钻进地下,唤醒藏着的灵脉;铜鸟们衔着的铜铃落在镇灵鼎上,铃响一声,鼎身的五灵纹就流转一圈,像在给三界的灵脉拜年。
金琢掏出个铜制的转经筒,筒壁刻着五灵的图案,一转起来,就有金色的光粒落在来客身上:“这是‘福转’,转一圈,灵气增一分!”
沈清和忙着给客人们登记,《守棋录》的空白页上,自动记下每个来客的名字:青丘水精统领“蓝漪”,昆仑护灵灯小兽首领“绿芽”,五金谷铜鸟信使“金羽”……字迹刚落下,就与之前的记录连成一片,像张完整的三界通讯录。
赵淑兰给客人们端来槐果茶,茶里浮着熔金砂和守灵草籽,蓝漪喝了一口,蓝光亮了三分;绿芽啄着茶里的草籽,翅膀变得更绿了;金羽衔着茶杯,铜铃般的眼睛眯成了线。
林默看着眼前的热闹,济灵珠突然飞出掌心,在棋馆上空转了圈,绿光与灵珠的蓝光、福转的金光、护灵灯的绿光、水精的蓝光缠在一起,在天上织出个巨大的“春”字,字的笔画里,能看见昆仑的守界树抽芽,青丘的灵珠泛波,五金谷的熔炉冒烟,老街的老槐树结果,像幅流动的三界春景图。
“该落新局的第一子了。”林默拾起新棋盘上的“帅”子,白子的水晶果面映着所有来客的笑脸。
他将棋子落在中宫,棋盘突然剧烈震动,河界的活水顺着纹路漫出来,却不流走,反而在地上织出张水网,与紫蘑哨兵的根须、守灵草的藤蔓、铜鸟的铜铃线缠在一起,形成个巨大的棋阵,把整个老街都罩在里面。
“是‘生生不息’阵!”沈清和的声音发颤,《守棋录》的最后一页,终于写完了——不是结束的句号,是个未完的省略号,后面跟着行小字:“棋路无尽,灵脉长歌”。
日头升到正中时,客人们要回去了。蓝漪留下片水纹石,说青丘的灵珠等着开春的棋约;绿芽放下颗护灵灯的灯芯,说昆仑的守界树结了新的实灵,盼着老街的种子;金羽衔来块玄铁,说五金谷的熔炉永远为中宫热着。
林默站在巷口送别,看着光点消失在春光里,济灵珠的绿纹里,三界的灵脉像条永远扯不断的线,一头系着中宫的暖,一头牵着远方的盼。
赵淑兰开始收拾碗筷,碗底的“吉”字还亮着;金琢给镇灵鼎添了新的守岁炭,炉火噼啪作响;周明轩吹着唤灵哨,指挥紫蘑哨兵们收起阵仗,根须在地上拼出个“待”字;沈清和抱着《守棋录》,坐在老槐树下,轻声念着新谱的最后一句,声音被春风带着,飘向三界。
老槐树的枝桠在春光里舒展,新的槐果正在酝酿,像无数新的希望。镇灵鼎上的双珠静静发光,蓝光映着水,绿光托着木,金、火、土的暖在鼎身流转,像首无声的歌,唱着三界的团圆,中宫的安稳,还有那盘永远下不完、永远暖融融的三界棋。
这盘棋,没有终点,只有不断延伸的棋路,像灵脉的长歌,在岁月里缓缓流淌,一年又一年,把温暖传到每个角落,把希望种进每颗等待的心里。
新局已开,春意正浓,而他们的棋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