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满的风带着麦香掠过老街,三界桥的守灵草已经结籽,草籽落在灵脉上,竟顺着绿光往地下钻,像无数小小的信使,往青丘和昆仑传递消息。林默站在镇灵鼎旁,看着新灵脉的绿光比往日更盛——脉里的灵气已经满了,正顺着桥身往淮河脉溢,像杯装不下的暖茶,要与远方分享。
“该给灵脉‘疏淤’了。”沈清和翻着《守棋录》,书页上的灵脉图泛着水光,“书上说小满气满,脉通则溢,得让多余的灵气顺着桥流,不然会胀坏的。”他指着图上的节点,“在这儿种‘通脉花’,能引气又不伤人。”
周明轩举着唤灵哨,紫蘑哨兵的根须在灵脉节点处钻出小孔,孔里渗出淡淡的绿光,像脉在呼吸。“金小友说这花籽得用青丘的水浸过才发芽!”他捧着个铜盆,里面盛着水纹石泡的清水,“刚从三界桥接的,还带着水精的气呢!”
金琢蹲在节点旁,往孔里埋通脉花籽,籽是昆仑的守界树结的,裹着层熔金砂:“家师说金气能稳花性,不会让它长得太疯。”他掏出个铜制的小漏斗,往孔里滴熔灵水,“再加点火性,催它快点开。”
赵淑兰端来刚熬的麦仁粥,粥里掺了灵壤磨的粉:“小满得吃麦,给灵脉也补补。”她往孔边倒了点粥,浆水刚渗进土里,就听见脉里传来细微的“咕嘟”声,像在喝汤。
林默的济灵珠在掌心轻轻颤动,绿纹里,灵脉的灵气像涨潮的水,在节点处打着旋,偶尔有细小的光粒顺着桥身往青丘跑,却很快被涌回的灵气推回来。“堵得厉害。”他让周明轩多吹会儿哨,“让紫蘑哨兵把孔再撑大点。”
哨音变得急促,紫蘑哨兵的根须往孔里钻得更深,小孔渐渐变成拳头大的坑,绿光从坑里涌出来,在地上凝成小小的光云。通脉花籽在光云里轻轻跳动,突然“啪”地裂开,嫩芽顶着熔金砂钻出来,茎秆上立刻开出白色的花,花瓣边缘泛着蓝,是青丘的水纹;花心缀着金,是五金谷的砂;叶脉透着绿,是昆仑的木灵。
“开了!”周明轩拍手,花瓣突然往两边展开,像只小手掌,轻轻托住涌来的灵气,再顺着花茎往三界桥的方向引,光云顿时消散了不少。
金琢往花茎上缠铜丝,丝上刻着五灵纹,刚碰到花瓣,就与花色融为一体,引气的速度快了三倍:“这下通得顺了!”他掏出个铜制的花架,“等花落了,就用这个托着种子,让它往昆仑的方向长。”
沈清和念着《守棋录》里的“疏灵诀”,诀音与花的摇曳相和,像首温柔的曲子。灵脉里的灵气顺着花瓣流淌,在桥身织出条光带,青丘的水精们顺着光带游来,用蓝光托住灵气,往自己的脉里引,像在帮忙分担。
赵淑兰往花架上挂了串麦秸编的小灯笼,灯笼里点着守灵草做的灯芯:“夜里也得照看着,别让邪祟偷灵气。”她往每个灯笼里塞了颗槐果,“给守夜的小兽当点心。”
花越开越盛,很快连成串,从节点往三界桥蔓延,像条白色的花廊。花瓣相触的地方,冒出淡紫色的新芽,是青丘的水纹石与昆仑的守灵草在联姻,长出了新的灵植——茎能引水,叶能聚木,花能纳金,像株活的五灵树。
“是‘和灵花’!”沈清和的声音发颤,《守棋录》的新页上,正浮现出花的模样,旁边写着“小满联姻,五灵共生”,“书上说这花百年一遇,能让三界的灵脉彻底融成一家!”
金琢往和灵花的根里插灵脉钥,钥匙刚碰到土,就与花茎长在了一起,半片槐叶纹与青丘的水纹石印拼在了一起,终于凑成完整的“和”字。“成了!”他拍着手上的土,“现在灵脉通得像自家院子,走哪儿都顺!”
周明轩的哨音变得轻快,和灵花的花瓣跟着哨音摆动,灵气顺着花茎往桥的两头流,既不拥堵,也不枯竭,像首流畅的歌。新灵脉的绿光里,能看见青丘的水精在欢呼,昆仑的护灵灯小兽在跳跃,连五金谷的铜鸟都落在花架上,歪头啄着熔金砂。
夕阳西下时,和灵花的花瓣开始发光,白的、蓝的、绿的、金的,在暮色里织出张巨大的光网,把老街、三界桥、淮河脉都罩在里面。灵脉的灵气在网里流动,像无数温柔的手,牵着三界的灵,在小满的暖里,轻轻摇晃。
林默望着光网,济灵珠的绿纹里,守界树的影子与老槐树重叠,灵珠的蓝光与和灵花的金光缠在一起,五金谷的熔炉声顺着铜丝传来,像在为这场联姻喝彩。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,是三界灵脉真正“和”在一起的开始,像盘下活了的棋,每个子都有了牵挂,每步路都有了方向。
赵淑兰往花架上挂了盏走马灯,灯上画着老街的棋馆、青丘的宫殿、昆仑的灵植谷,转起来像幅流动的画。“这样夜里也热闹。”
金琢收起工具,铜漏斗里还剩点熔灵水,他小心地倒进和灵花的根里:“明年小满,这儿该长满新的花了。”
周明轩的肚子又咕咕叫了,赵淑兰笑着往回走:“煮了新麦做的面条,给大家也‘疏疏’食气。”
晚风拂过和灵花,花瓣发出细碎的响,像三界灵脉在轻轻哼唱。新灵脉的灵气顺着花茎流淌,不疾不徐,像条永远不会干涸的河,载着小满的暖,载着联姻的喜,载着中宫生生不息的安稳,往更远的地方去。
这脉,这桥,这花,都才刚刚开始它们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