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种的太阳刚爬过老槐树梢,巷口就传来“啪嗒啪嗒”的声响——周明轩正挥着金琢铸的铜连枷,打晒在青石板上的槐果。连枷的枷板包着层灵壤织的布,打在果壳上,既不会伤着里面的实灵,又能震开果壳,青绿色的果子裂开时,会冒出细小的绿光,像撒了把碎星。
“快满一筐了!”周明轩擦了把汗,脚下的踏水板沾着熔金砂,踩在晒热的石板上竟不烫脚。紫蘑哨兵的伞盖在旁边搭成凉棚,根须往石板下钻,引着灵脉的凉气往上冒,像个天然的小空调。
沈清和蹲在筐边,给实灵分类——泛着蓝光的放左筐,是吸了青丘水脉气的;透着金光的放右筐,是裹了熔金砂的;纯绿光的放中筐,是老槐树自己结的。“《守棋录》上说‘芒种收灵,仓盈则脉稳’,这些实灵能存三年,冬天灵脉弱了,就能拿出来补。”
金琢正往镇灵鼎旁搭铜仓,仓壁刻着守灵诀,门环是用玄铁缠的水纹石,一碰就泛蓝光:“这仓能锁气,实灵放进去,明年拿出来还跟新摘的一样。”他往仓底铺了层熔金砂,“再垫点金气,防虫又防潮。”
赵淑兰端来绿豆汤,汤里浮着昆仑的守灵草叶,喝一口,凉丝丝的,还带着草木香:“快歇歇,天热,别中暑。”她往连枷的木柄上缠了圈蓝铃花,“九尾狐说这花能降温,握着不烫手。”
林默站在老槐树下,看着满树沉甸甸的槐果,济灵珠的绿纹里,灵脉的灵气像成熟的麦穗,在地下微微起伏,每颗实灵落地,脉里就会传来声满足的轻响,像在说“又多了份底气”。
“该摘顶上的果了。”他指着树杈最高处,那里的槐果最大,果壳上缠着圈金线,是五金谷的铜鸟衔来的熔金砂,“那是‘穗灵’,能聚一整年的气。”
周明轩踩着金琢搭的铜梯往上爬,梯子的横档缠着紫蘑哨兵的根须,软乎乎的,抓着稳当。他举着小铜钩,勾住果柄轻轻一拧,槐果就掉了下来,被下面沈清和用灵壤织的布接住,果壳裂开,里面的实灵竟有拳头大,绿光里裹着圈金晕,像颗缩小的太阳。
“好家伙!”金琢赶紧打开铜仓,穗灵刚放进去,仓壁的守灵诀就亮了,金光顺着纹路流转,把穗灵的气牢牢锁在里面,“这一个顶十个普通实灵!”
沈清和在《守棋录》上记下穗灵的模样,旁边画了个鼓鼓的粮仓:“书上说‘穗灵居中,仓满三年’,把它放中间,左右的实灵都能沾光。”
赵淑兰往仓里撒了把槐叶碎,是用今年新采的叶子晒的:“金小友说这叶能当‘灵引’,实灵的气顺着叶碎走,就不会闷坏了。”
日头升到正中时,最后一颗槐果也收完了,三个铜仓堆得满满当当,泛着绿、蓝、金三色光,像三座小小的宝山。周明轩的连枷上沾着果壳的碎渣,闪着零星的绿光;沈清和的《守棋录》多了页“收灵图谱”;金琢正给铜仓上锁,钥匙是用穗灵的果壳融的,上面刻着个“丰”字。
林默的济灵珠突然飞起来,在铜仓上空转了圈,绿光与仓里的灵气相触,竟在地上映出片金色的麦浪——是灵脉里的气在回应,像片看不见的粮仓,也跟着满了。
“收完了。”他望着铜仓,突然明白,这不仅是收实灵,是在给中宫存底气,给三界灵脉存暖。就像农家芒种晒粮,不是为了炫耀,是为了冬天不慌,为了来年的种子有处安放。
周明轩扛着连枷往回走,枷板上的蓝光还亮着:“赵婶,晚上能做槐果糕吗?用新收的实灵粉拌,肯定香!”
金琢锁好最后一把锁,铜仓的门环泛着蓝光,像在说“放心吧”:“等秋收,再铸三个仓,昆仑的守界树果、青丘的水精珠,都能往这儿存,凑齐五灵,中宫就更稳了。”
沈清和抱着《守棋录》,指尖划过“仓盈脉稳”四个字,眼里的光比铜仓还亮:“明年芒种,咱们的仓肯定更满。”
赵淑兰笑着应着周明轩的话,往厨房走:“做!再放两把熔金砂,甜津津的,吃了也长力气!”
老槐树的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晃,像是卸下了重担,又像在期待来年的丰收。镇灵鼎旁的铜仓泛着光,守着满仓的灵,也守着老街的暖。林默知道,这芒种的收,是为了往后的藏,是三界棋上最踏实的一步——有了满仓的灵,再冷的冬天,再险的棋路,都能稳稳地走下去。
风带着槐果香,混着熔金砂的甜,在巷口打着旋,像在为这丰收的日子,唱支轻快的歌。仓里的实灵在守灵诀的护佑下,静静沉睡着,等需要它们的时候,便会带着整个夏天的暖,唤醒沉寂的灵脉,照亮寒冬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