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秋的风带着桂花香钻进巷口时,灵脉的凉气突然收了收,像怕冷似的往地下缩了缩。林默蹲在三界桥桥头,看着济灵珠的绿光顺着桥身流淌——自大暑纳凉后,这条新脉已经壮实了不少,脉里的灵气像成熟的谷穗,沉甸甸的,该分些给远方了。
“该送灵种了。”沈清和翻着《守棋录》,书页上的“分脉图”正泛着金光,图中从老街灵脉分出两条细线,一条往青丘,一条通昆仑,“书上说‘立秋分脉,种传三界’,现在送种,来年开春就能扎根。”
周明轩举着个竹篮,里面装着饱满的槐果种,种皮上裹着层熔金砂,是金琢特意拌的:“金小友说这砂能让种子抗冻,冬天在昆仑也冻不坏!”他往种上喷了点灵脉水,水珠在种皮上滚成小珠,映出青丘的水纹,像给种子裹了层两地的暖。
金琢正往灵种上挂铜制的小牌子,牌上刻着“和”字,一半是槐叶纹,一半是水纹石:“这是‘认亲牌’,种子到了青丘或昆仑,当地的灵脉一看就认,不会当外来客欺负。”他往牌上缠了圈紫蘑哨兵的根须,“再沾点中宫的气,走到哪儿都想家。”
赵淑兰端来刚烙的槐花饼,饼里掺了守灵草粉,咬一口,满嘴都是草木香:“立秋得贴秋膘,给送种的信使也备点干粮。”她往竹篮里放了两块,“青丘的水精爱吃甜,昆仑的护灵兽爱啃脆的,正好分着吃。”
林默的济灵珠在掌心发烫,绿纹里,灵脉的灵气正往灵种里钻,每个种子都变得圆滚滚的,泛着淡淡的绿光,像揣了颗小太阳。守脉虫们围着竹篮转,用触角轻轻碰着种子,像在给远行的伙伴道别。
“让水精和护灵灯小兽当信使吧。”他指着三界桥的方向,蓝漪带着群水精已经在桥那头等着,蓝光闪闪,像支整装待发的队伍,“青丘的种子让水精送,昆仑的让护灵灯小兽带,顺路又稳妥。”
周明轩吹着唤灵哨,灵种自动分成两堆,泛蓝光的往水精那边滚,透绿光的往护灵灯小兽那边凑,紫蘑哨兵的根须在地上铺出两条光轨,像给种子开了专用通道。
金琢往水精的队伍里塞了个铜制的小水壶,里面装着灵脉水:“路上渴了喝,别让种子干着。”他又给护灵灯小兽的灯里添了点熔金砂,“灯亮点,夜里走路不黑。”
沈清和念着《守棋录》里的“送种诀”,诀音温柔,像首离别曲,灵种在诀音里轻轻颤动,种皮上的认亲牌亮了亮,像在说“会回来的”。
水精们驮着灵种出发时,蓝漪回头对着林默摇了摇尾巴,水花溅在桥面上,凝成个“安”字。护灵灯小兽们扇着翅膀,绿光与灵种的绿光缠在一起,往昆仑的方向飞,小兽首领绿芽回头叫了两声,像在保证“一定送到”。
林默望着两队信使消失在风里,济灵珠的绿纹里,灵种的光顺着灵脉和护灵灯的轨迹前行,偶尔有种子回头“望”一眼老街,很快又被前方的灵脉气推着走,像群既兴奋又不舍的孩子。
周明轩的竹篮空了,他却把篮子抱得紧紧的:“等明年,它们肯定能长出小槐树,到时候咱们去做客,就能看见啦!”
金琢往灵脉沿线埋了些新的镇暑片,只是这次刻的是“暖”字:“秋天了,该给脉添点暖,别让送种后空落落的。”
沈清和在《守棋录》的新页上,画了张灵种扎根的图,旁边写着:“一颗种,两地亲,三界同春。”
赵淑兰往空竹篮里放了些桂花,香气顺着灵脉往远方飘:“让种子闻着香味走,记着回家的路。”
暮色里,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,像在给远行的灵种唱摇篮曲。灵脉的灵气虽然空了些,却透着股轻快的盼,像在说“等着抱孙子”。林默知道,这不是离别,是中宫的暖借着种子,往三界扎根,像盘越下越大的棋,子落得越远,棋局越稳,情谊越厚。
周明轩突然指着天边,那里有颗绿光特别亮,是往昆仑去的灵种,正回头闪了闪,像在挥手。“你看!它舍不得咱们!”
金琢笑着拍他的肩:“明年开春,它就带着昆仑的新种子回来了,到时候比这热闹十倍!”
沈清和的《守棋录》合上时,封面上的“守”字,终于与灵种的轨迹、信使的方向、三界的期盼,彻底融成了一片温暖的光。
夜色渐浓,棋馆的灯亮了起来,映着窗外的三界桥。灵脉在地下安稳地睡着,梦里或许有青丘的水、昆仑的雪、中宫的槐花香,还有那些带着认亲牌的种子,正在远方的土地里,悄悄扎根,等着明年的春天,带着新的故事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