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凤山的山路上,许华完全放飞了自我,这些常年吴语从来没有看见过,他对于许华这种行为不仅感到非常奇怪,还感觉到非常意外,因为许华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,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。
许华一边推着自行车,一边唱,还有跳跃的动作:
“哟……大山的子孙哟爱太阳喽,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哟。
这里的山路十八弯,这里的水路九连环。
这里的山歌排对排,这里的山歌串对串。
十八弯弯出了土家人的金银寨,九连环连出了土家人的珠宝滩。
耶……没有这十八弯就没有美如水的山妹子,没有这九连环就没有壮如山的放排汉。
十八弯啊九连环,十八弯九连环,弯弯环环环环弯弯,都绕着土家人的水和山。
这里的山路十八弯,这里的水路九连环。
这里的山歌排对排,这里的山歌串对串。
排对排排出了土家人的苦和甜,串对串串出了土家人的悲与欢。
耶……没有这排对排就不能质朴朴地表情谊,没有这串对串就不能缠绵绵地表爱恋。
排对排串对串排对排串对串,排排串串串串排排,都连着土家人的梦和盼。
哟……”
唱完后又说:
“吴语,怎么样,开心不开心?我实在太开心了,我太爱这里了!”
吴语:
“许哥,你怎么有点反常,你的样子完全就不是我认识你的样子,变得我不认识了,以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过你唱歌,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,真的让我感到意外又好奇。”
许华:
“没有啊,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,只是你没有发现,我平常的时候不唱歌,是因为我不会唱那些就行歌曲,我这个人比较笨,对于那些歌曲欣赏不来,特别是那些什么哼哼哈嘿的,我更加欣赏不来,不过现在我欣赏不来,说不定某一天我就能欣赏。哎,以前的歌曲一字一句可以听得清清楚楚,现在的歌手唱歌都是口齿不清,不知道他们是天生的口齿不清还是故意这样子唱的。”
吴语:
“每个时候有每个时候的唱法,这叫与时俱进,传统的唱法已经不适合这一代年轻人,那么改变唱法就有可能符合这一代年轻人的胃口,用我们的眼光来要求这一代人的,那就是等于那前朝的剑斩当朝的人,不合理的嘛。”
许华:
“嗯,反正我就是欣赏不来,不过你看看这里的风景,觉得怎么样,和我刚才唱的歌感觉怎么样。”
吴语:
“这里的山路真的是山路十八弯,走几步就拐一个弯,真的是路小弯多,起起落落,宛如一条游龙,从我这座山盘旋到这座山,又从这座山盘旋到那座山,一看这地方就是这样卧虎藏龙之地。”
许华:
“这个大才子,你还当起了风水先生,刘伯温的徒弟还是诸葛孔明的徒弟,中国不是说不要封建迷信吗?风水就是封建迷信的一种,什么龙啊凤啊虎啊,我才不相信。要说我真的相信,那就一定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,农民的儿子是农民,做生意的儿子是做生意,当官的儿子是当官,反正三代人的努力不一定能换来一代人的荣耀。”
吴语走累了,许华却好像没有累,吴语坐在一座坟墓旁边的石头上。这座坟墓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坟墓,不过从风格来看属于近代的坟墓。坟墓中间是一堆尖尖的土,这明显就是主坟,前面是拜台,也就是坟台,旁边还非常有规律的用泥土包着,就像如来佛祖坐在莲花宝座上。坟墓的两边有坟界,坟界是用泥土和石头堆积而成。
许华调侃着说:
“你怎么坐在人家的坟墓上,也不怕人家三更半夜来找你。”
吴语:
“刚刚你还说不要封建迷信,现在你又开始迷信起来,我也是服了你这个人。我又没有坐在坟头上,我只是坐在旁边,我跟他无冤无仇,怎么可能来找我。这里的坟墓也真是奇怪,我们那里的个这种完全不一样。”
许华:
“你有所不知,广西的这种坟墓属于二葬,难道你不知道?”
吴语:
“什么二葬,我从来没有听说过,哪有埋了以后又挖起来,然后又重新埋下去,这不是多此一举吗?真是没事找事做。”
许华:
“这不是没事找事,这是广西人的信仰,我们有过这么多地方,除了那些长长的坟墓,其它的都属于二葬。长长的坟墓又称为长坟,也可以说是新坟,这主要是埋葬的是棺材,所以做成长坟,难道你们那里不是这样?”
吴语:
“是这样,我们那里就直接装进棺材里面,然后就埋进土里面,也就是一次性过。”
许华:
“好吧,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风俗。这里的风俗是埋到土里面五六年以后重新把里面的骨头收拾起来,然后放到一个金坛子里面,这个金坛子可不是真的是金坛,而是大瓦罐,因为是为装骨头专门而坐,所以称为金坛。有些人在转进金坛子之前就找好风水宝地,然后找一个日子重新安葬,如果子孙后代一帆风顺,那么它就永远安葬在哪里,如果觉得过得不好,还有可能挖出来再重新安葬。也有装进金坛子以后才找风水宝地的,不过这很少。反正,不管找没找风水宝地,只要到了一定的年限,家里面有后代,那必定要重新安葬。”
吴语:
“我怎么突然感觉到你懂得很多,完全不像一个小学毕业的人。”
许华:
“嗨,这个个知识无关,每个人的知识库不一样,如果你和我谈论课本的知识,我肯定不如你,这个我是一定要承认的,但是我也有我的知识库,所以有一些我知道,你不知道,这也很正常。”
说完之后,他们继续出发,走过了山路十八弯,他们总算走到了一条还算平坦的道路,道路两旁稀稀疏疏的房子,像村庄又不像村庄,好像是村里面的人特意搬到马路的两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