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华一直在前面带路,似乎他对于这些路很熟悉,哪里有一棵大树,哪里有一片竹林,哪里有一条小河,他都说得一清二楚,分毫无差。吴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又不知道怎么说。
许华:
“你看看我,说得准不准,哪里有什么东西我都能说出来,经过一个弯,我没有猜错的话前面就有一间用稻草做的房子。”
吴语:
“你就吹吧,前面那些你能说出来我就当做你猜对了,但是你不可能百分百能够猜对,我偏不信。”
许华:
“不信是吧,好,等着瞧,答案马上就能揭晓。”
他们坏过了一个弯,一间不是很大的稻草房就映入他们的眼帘。四周的墙是用稻草裹着泥巴而建,经过风吹雨淋,墙体上已经露出了用竹子做的框架。屋顶也是用稻草覆盖着,屋顶上的稻草已经发黑,还有一些已经被风干的蘑菇。稻草屋的周围到处都是杂草,只有一条通样稻草屋的小路还依旧清晰可见。稻草屋周围最多的就是滴水观音,这些滴水观音长得郁郁葱葱,多亏了这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。滴水观音下面是假娄,一种藤状植物,假娄在滴水观音的庇护下也长得非常茂盛。
吴语并不认识滴水观音,他看着滴水观音说:
“真没想到和你说的一样,你才是刘伯温在世。这些芋头长得真好,下面的薯这么大,怎么没有人挖回去吃?”
许华:
“这可不能吃,吃了可要升天,这并不是什么芋头,这里的人把这种植物叫做野芋头,意思就是说和芋头长得很像,不过我认为这个很芋头一点关系都没有,城里人还给这种植物起了一个非常高大上的名字,叫什么观音开着,我突然想不起来了。”
吴语:
“滴水观音?”
许华:
“对对对,就是滴水观音,这哪里像观音,这些无良商家为了卖这种没有人要的植物,北方人也是,好像没有见过绿植一样,把这种当成了宝贝。说真花,这种植物在厕所附近长得最好,专门吸臭味的植物。不过我告诉你,这个吃不了,但是它底下的假娄却能吃,在城里面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。”
吴语:
“啊,有毒的和没有毒的长在一起,没有毒的会不会变成有毒?”
许华:
“这个倒不会,这又不是断肠草和五指毛桃,吃的是假娄的叶子又不是吃它的根系,如果是吃根系那有可能会吃错,这个绝对不会吃错,除非那个人是个傻子。”
吴语:
“你说这个假娄到底怎么个吃法?我看这好像是野生的一样。”
许华:
“这本来就是野生的,正常人谁会中这种玩意儿,这种植物烂生的很,特别是那种阴凉的地方,只要有一根藤到了那里,那么来年就会变成一片。这个吃大有很多,有人是用它来和瘦肉炖汤,那个带着青草的味道,不过味道也是怪怪的,有些人还不一定能喝得惯。有的是拿来包肉沫,用叶子把腌制好的肉沫用叶子包起来,然后用牙签固定,最后放进油锅里面油炸,那真是酥脆有嚼劲。还有的你猜怎么找?嘿,我知道你肯定想不到,就是那叶子放到面粉里面裹一层面粉,然后直接油炸,有些地方还有人卖,一两块钱一张叶子。反正,这种农村很常见的东西,到了城市就变成香馍馍,也不知道这些城里人到底是怎么想的。”
他们又有了一段路程,没想到开始有人和许华打招呼,而许华却非常不好意思回应。
就在许华感到不好意思的时候,突然有一个开着摩托车的人过来,停下车后说:
“许华,什么时候回来的?好久不见你了,还以为你死了呢。”
许华:
“你死我都不会死,我身体健康着呢,这么久没有见面,嘴巴还是这么贱。许连忠,最近家里面有什么好消息。”
原来这个人是许连忠,是许华的小学同学,自从没有读书之后,他一直在家务农,现在已经娶妻生子。
许连忠:
“能有什么好消息,还不是老样子,不过你家的房子快要崩塌了,你再不去修缮一下,估计你以后回来都没有地方住。”
许华:
“怕什么?没地方住就去你家住,我就不信你不给我住。”
许连忠:
“不是我不给,我肯定会给,你爱住多久住多久,不过我怕我老婆不给……”
许华连忙打断了他的话:
“你说什么,你老婆,你什么时候娶的老婆,怎么我没有听说,怎么不请我喝一杯喜酒。”
许连忠:
“我像请你喝喜酒啊,可是你说你这个天天见不到人,我去哪里请你,用天安门城楼的喇叭都不一定找得到你,还有你这个人也真是,连电话都不告诉我,我们小学同学还建了个微信群,可是你又不在里面。说到这里我就生气,真不知怎么说你这个人。”
许华:
“好吧,好吧,今天晚上你可要补我一顿酒,不然我跟你没完。”
许连忠:
“老许,这些年你去哪里了,其实大家都挺想念你这个在班上调皮捣蛋的同学,大家都改变了很多,也想看看你有什么改变。”
许华:
“今晚上再说,我先回去看看那破墙烂瓦。”
许连忠走了以后,吴语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,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许华的家乡,他想过一万种可能,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可能。吴语带着责怪的语气说:
“老许,你他妈的真是一个王八蛋,回你家也不说一声,还有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是河池凤山的。”
许华沉默不语,似乎在想怎么回答吴语,又似乎在回避着什么。
吴语又说:
“你倒是说话啊,你为什么是这样,你这样骗我良心不会痛吗?你他妈的,怪不得这里的地方你这么熟,哪里有树,哪里有竹子,那里有稻草房子你都清清楚楚,原来你他妈的到家了,恶心,恶心至极。”
许华:
“吴语,你听我解释。”
吴语:
“好好好,我就听听你是怎么狡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