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承想,手被抓在了半空,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“夫人,是我!”
谢姮慌忙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萧业。
只是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没了往日的淡漠,而是有些紧张和疼惜。
“夫君,真的是你?”谢姮不敢相信的看着他,心头涌上强烈地激动和感动,她似乎安全了!
萧业点点头,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势,黑眸中闪过一丝心疼,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给她处理。
便轻轻将她拦腰抱起,放在这丛浓密的草窝后面,像谢姮隐藏萧老夫人三人一样,将她藏了起来。
谢姮想到后面穷追不舍的贼人和不知怎样的萧老夫人、绿蔻和冯嬷嬷。
激动道:“夫君,祖母还在林中,我让她们待贼人走后往觉生寺走,不知怎么样了!还有后面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萧业镇定的黑眸望着她,眼神中带着感激。
当他远远看见马车拐进了山林,他就知道,谢姮一定是要孤身引开追兵,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女子,不会笨到认为马车在深林野径上会比大道上跑的更快。
所以他也一头拐进了山林,没有继续沿着大道追去,就是要在前面接应她。
现下,眼见她伤痕累累、面目全非,却仍在担心他的祖母,他那副铁石心肠竟卸下了层层防护。
他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,一向冷漠的星眸竟含着些许柔情,“你在这里等我,不要出来,我去解决他们!”
谢姮本来惊魂未定,宛如受惊的小鹿,但被他这一安抚,竟神奇地定下心来。
她想起了他的伤,注意到他玄色的衣衫已浸满了暗红色的血迹,脸色蓦的一白。
“你的伤……”
“无事。”萧业打断了她,将痕迹抹去。
“你小心点。”谢姮轻声嘱咐着,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担忧。
萧业看着她的眸子,心中一股暖流淌过,自他母亲死后,再未有人为他这样担心过,再未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。
他点了点头,又从怀里拿出一柄小剑放到她的手中,“留着防身。”
谢姮点点头,萧业随即果断转身离去,利落地翻身上马,向着贼人疾驰而去!
纵马飞驰,没多时便与杀手狭路相逢,萧业冰冷的黑眸瞬间充满了杀气!
对方也已看到了他,两方皆是杀气腾腾,谁也没有勒住疾驰的马。
快到交会之时,对方忽然一字排开,冷森森地剑锋对准了迎面而来的萧业!
眼见一人一马皆要被刺成马蜂窝,千钧一发之际,萧业突然腾空而起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软剑,翻身跃至其后时,便将其中一人割了喉!
而他没有勒停的马也将对方马匹冲撞倒地。
但这些杀手亦非泛泛之辈,在马撞来之时,便凌空而起,飞身至树干之上。
萧业稳稳落地,手中的软剑仍在颤动,发出凛厉的剑啸声。
肃杀的黑眸望着栖身树上的杀手,还有六个!
突然,剑嘶如破风,六名杀手同时飞身下跃,向着萧业俯身冲来,闪着骇人白光的剑锋直指他的喉咙!
萧业毫无惧色,一面纵剑防御,一面翩然飞身后退,减缓对方的俯冲攻势。
没多时,六人便来到地面,随即变换了阵型,将萧业围在中间。
六柄剑从四面八方刺来,萧业身形潇洒飘逸,犹如海上蛟龙,空中飞凤,一柄软剑更如白蛇吐信,屈之如钩、纵之锵然、复直如练!
这六人也非泛泛之辈,皆是训练有素、配合默契的高手,而且出手凶狠毒辣、不讲武德,不仅攻上三路,还攻下三路,可见派他们来的人是有多恨萧业!
背后残阳如血,萧业以一敌六,虽然先前已负了伤,但他丝毫不落下风。
他有极强的韧性和耐性,毫不分心,严防死守间,出其不意攻其不备,直至将六个杀手一一解决。
不过,他也受了伤,但没有伤到要害。他靠在一棵树上坐着,粗略地包扎着伤口。
日光晦暗的密林里,匍匐着七具尸体和满地血腥。
此时,这里除了一阵阵仓促痛苦的喘息声,再没了别的声息。那是他的坐骑,在前面对战的撞击中受了重伤,它活不了了。
萧业撑持着站起身来,走到它的面前,缓缓蹲下身来。
这匹马似通人性,呼哧呼哧地猛烈地喘着粗气,眼睛里蓄满了泪水,望着萧业发出阵阵哀鸣声。
萧业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它头上的鬃毛,大手缓缓前移,遮住了它的眼睛。
接着,一道白光闪过,那匹枣红马终于结束了它痛苦的煎熬。
萧业站起身来,他提着剑,望了望通往觉生寺的方向……
天色渐已晦暗,天都山上空乌云集聚,大风乍起,似有山雨欲来。
谢姮坐在草窝后面,手里紧紧握着萧业给她的那柄小剑。
在侥幸逃出生天后,被追杀的恐惧稍微减退了些,接着全身的痛觉似乎都苏醒了过来。
脸上、手上、身上无一处不痛,她摊开手掌,手心里满是血泡,触目惊心。
坐的时间久了,身子有些麻木了,本想挪动挪动,右脚的脚腕处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谢姮掀开裙摆,见脚踝处肿胀老高,不禁倒吸了口凉气,小脸皱成一团,无奈只能作罢。
天空上乌云密布,本就遮天蔽日的密林更加晦暗了,到处是黑魆魆的树影,和影影绰绰随风摆动的藤蔓野草。
萧业已去了很久,没有回来,他现在怎么样了?
他赢了,还是输了?对方那么多人,他真的能打得过吗?
他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……
这个想法让谢姮的心脏剧烈地收缩,她惊恐地猛摇着头,想将这个可怕想法甩出去。
他会武功,还会用剑,他走时很有信心,毫无惧色……
他应该是赢了,正好顺路去找萧老夫人了。
对,一定是这样,那是他的祖母,当然比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夫人重要……
谢姮慌乱的想着,竟一时忘了疼痛。头顶浓密的树梢上传来一声夜枭的叫声,凄厉阴森,让人不寒而栗。
突然,一道闪电划破天际,接着一个响雷炸开,风将树干摇的沙沙作响!
本就阴暗的山林在雷电的加持下,变得更为恐怖诡异。
谢姮咽了咽口水,一种更深更缓的恐惧袭来,她坐不住了,她要去找萧业。
忍着剧痛,她挣扎着站了起来,一点一点儿沿着斜坡向上走去。
突然,她脚下一滑,整个人又滚落了下来,而且比刚刚滚得更深,直到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兜住,才没有继续跌落。
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,但她已经顾不上了,拔出小剑,插在土里,咬着牙向上爬去。
蓦的,脚下的斜坡下传来人语声!谢姮心中一惊,连忙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,在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起来。
只听说话声越来越近,一个狠厉的声音骂道:“妈的!费劲跑这一趟,白沾了血,又没什么油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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