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尖细声音的人道:“是啊,最近的城里的香客也越来越少了。”
又有一粗哑声音的人道:“大哥,山下的百姓搬走了许多,每次都只能抢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,这样下去,迟早饿死!要不然咱们换山头吧!”
谢姮听了,心惊不已,怎么还有一伙山贼?
突然,那开头的狠厉声音道:“换屁山头!天都山林密洞多,易于躲藏,那天都县衙追的多紧?现在下山不是找死!”
其余人赶忙唯唯诺诺的答“是”。
谢姮躲在树后,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,只期望他们赶快走远。
眼看他们已经走了过去,突然,一群人又停了下来。
那带头的老大叫道:“怎么有女人的味道?”
其余人连忙嗅嗅鼻子,说道:“哪里有女人的味道,大哥,你是不是憋太久了啊!”说完都哄笑起来。
那匪头也不恼,只认真的嗅着,“不对!就是女人身上的香味!你大哥我睡过多少女人,平生就好这一口,这个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!”
谢姮闻言,一颗心瞬间怦怦乱跳,自己这还未出虎口,就要落入狼窝了吗?
正在心惊肉跳时,却听那伙人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。
那贼首道:“就在上面!”
说着,便朝谢姮的方向拨开藤蔓野草寻找起来。
谢姮不敢再停留,强忍着剧痛,拽着荆棘枝蔓、扶着树干向山上惊慌逃去。
脚步一动,山贼们便听到了动静。
“在那!真有女人!”
“大哥神了!”
“兄弟们今天要开荤了!”
说着,一群人兴奋异常,如闻见腥味的野狗一般追了上去。
谢姮慌不择路,脚下被藤蔓一绊又摔倒在地,但她不敢耽搁,又迅速地爬了起来。
只是还没跑几步,就被围在了圈中,如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一群山匪借着雷电的亮光看清了她的长相,更是眉花眼笑,心潮澎湃,即便脸上受了伤,也是个绝色美人儿!
谢姮惊恐万分的看着这群围着她淫笑的豺狼,强装镇定道:“我是京中官宦人家女子,你们若肯放我离去,我必以重金酬谢!这些,先给你们!”
说着,她赶忙摘下头上的发钗和手上的镯子扔到了稍远的地方。
可是,那些土匪并没有转头去捡,那匪头淫笑着逼近她,“金子?金子哪有美人好!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!”
说着就扑了过来,谢姮慌忙躲开,挨着一棵大树站住,神色严厉道:“我夫君位列九卿,官居三品,你们若是动了我,他决饶不了你们!”
那些匪徒一听,若真是动了位高权重的官宦夫人,那来围捕他们的就不只是天都县了。
但又疑有诈,便问:“你夫君姓甚名谁,是何官职?”
谢姮见他们有些怕了,便道:“我夫君是大理寺卿!”
大理寺卿?匪徒们一愣,接着面面相觑。
却听那匪首冷笑道:“可是萧业?”
谢姮惊道:“你认识他?”
“岂止认识,我们做梦都想杀了他!”
谢姮听了,惊骇当场,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是萧业的仇人!
又听那匪首阴森森地说道:
“你夫君灭了我们漕帮,砍了我们不少兄弟,断了我们的活路!让我们沦为逃犯,只能落草为寇!眼下你落在我们手里,也是报应不爽,老天有眼!”
这伙在天都山落草的贼人,便是当初萧业侦办“国库盗银案”剿灭漕帮时,侥幸逃脱的一股。
谢姮闻言,绝望悲凉,心知今日是逃不掉了。
又听那贼人喊道:“兄弟们,今个儿人人有份,都享享艳福!”
其余贼人听了,个个涎水直流,像见了腥的饿狼!
“咔嚓”一声雷鸣炸响,闪电的白光映在谢姮苍白的脸上,面如死灰。
突然,她猛地拔出小剑,狠狠地朝着心窝刺去!便是死,也要死的干净!
就在剑锋即将没入胸膛之际,电光火石间,一枚石子打了过来,“叮当”一声,强大的冲击力冲掉了她手中的小剑。
谢姮猛然一惊,接着万念俱灰,难道她连死也不能?
却见那群贼人纷纷左右张望起来,接着指着上面的山坡大喊道:“在那里!”
谢姮也循着方向望去,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站着萧业!
他身着玄色大袍,衣衫血迹斑斑,手中提着森冷的剑,雷电的白光闪过,照在他阴冷肃杀的俊颜上,两侧散落的发丝,更添了森然戾气,完全没有了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。
确认了是萧业,谢姮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,贴着树干缓缓瘫坐在了地上。
匪徒们见萧业居高临下眼神凌冽,周身溢满杀气,宛如索命的冷森阎王。一瞬间有点慌,纷纷横刀在前,但不敢前进半步,只是与其对峙着。
一道闪电闪过,将幽暗的密林照的犹如白昼,他们看清了,萧业受伤了!
那贼首喊道:“他受伤了!兄弟们一起上!”
众匪徒听了,士气鼓舞起来,挥着刀便冲了上去!
谢姮紧张的看着萧业,不知他伤的如何,能否应对。
却见萧业突然拔地而起,凌空跃下,身影飘逸,宛如黑龙穿云,只是一瞬,便来到了匪徒中间。
接着剑风凌厉,凛凛作响,出手又狠又快,白光闪过,便是一具死尸!
仅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三十多名匪徒皆丧命在了萧业手里。
雷电闪过,那白森森的软剑仍在微微颤抖,剑身上的血液像红色的小蛇一般缓缓流下,钻入土里。
萧业站在死尸中间,身上的血迹未干又染上了新的血迹。
谢姮从未见过这么血腥骇人的场面,一双水眸惊恐非常。
萧业森冷的目光缓缓看向了谢姮,接着慢慢走了过来。他仍提着剑,俊美无俦的脸上溅上了斑斑血迹,更添阴冷狠戾,让人不寒而栗。
一道白光闪过,响雷轰然炸开,谢姮望着一脸肃寒,提剑逼来的萧业,心里打了一个激灵!
一个女子落在匪徒手中,在外人看来,清白便是毁了,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污了他萧家的门楣?
这个念头让她惊恐失色,口中嗫嚅道:“夫君…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谢姮闭上了眼睛,一滴清泪落了下来,死在他剑下,总好于死在匪徒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