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俏皮笑道:“萧大人,过几日,我和倚华姐姐邀请阿姮去南春山秋猎,你可要放行才是呀!”
萧业含笑的眼眸看了看谢姮,温和道:“自是应当。”
谢姮本来还有些忐忑,见其如此轻松的答应,不禁向其投去了感谢的一瞥。
以往每年秋季,谢姮都会与陆灵韵去南春山赏枫。
但今年赵倚华回来了,便提议不止秋游,还可打猎。
打猎,似乎是男子做的事情,谢姮虽略通箭术,却从来没有打过猎。
但陆灵韵却是兴致勃勃,她的箭术不错,因此一个劲的劝说谢姮一起。
谢姮内心蠢蠢欲动,便说回家之后先问过萧业再答复二人。谁知陆灵韵快人快语,当面就问起了,好在萧业答应了下来,否则她真要难为情了。
既说定了事情,两人便向陆家众人行礼辞别。
马车骨辘辘地行驶在街道上,萧业与谢姮两人相对而坐。
谢姮巧笑倩兮,琼花玉貌的脸上带着柔情。
“多谢夫君应允。”
萧业淡然笑道:“一般女子秋日焚香插花,陆姑娘和赵姑娘却邀夫人秋猎,真不愧是将门女子。”
谢姮颔首,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羡慕,“灵韵和倚华的确非一般闺阁女子,特别是倚华,听说她还上过战场!”
从谢姮口中,萧业得知,相较于长在盛京的陆灵韵,长在边塞的赵倚华可真的算是将门虎女。
她拜师学艺,精于骑术、剑术,还曾女扮男装瞒着赵老将军混入军中,随父出征。
后来被赵老将军识破,大发雷霆,这才一气之下让她回京议亲嫁人,希望她日后在家相夫教子,免得再出去胡闹。
萧业听罢点点头,不动声色的说道:“将门家风,果然是铁骨铮铮。不过,我今日见那陆元固,似乎并非英雄好汉。”
谢姮听了这话,白皙的纤手支起小巧的下巴,认真思索后说道:
“或许是因为他并非陆夫人所出?我听灵韵说陆元固是他父亲在驻地的妾室所生,不过出生就被抱回来,养在了陆夫人膝下。只是他的性子的确不像陆家人。”
说罢,她抬起秋水潋滟的水眸,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萧业:“夫君,这个事情……”
“不要宣扬出去,我懂。”萧业嘴角带着浅笑。
听到萧业的承诺,谢姮安下心来,在背后议人是非,她总觉得是小人行径,但萧业问起,她又想如实以告。
萧业看着眼前微垂臻首像做了亏心事的女子,颇觉可爱,忍不住问道:“夫人去秋猎,有弓箭吗?”
谢姮摇了摇头,“明日再买也不迟。”
萧业又问道:“那夫人会选吗?”
谢姮默然了,她连弓箭都没摸几次,哪里会选?
萧业了然,向驾车的谷易说道:“去弓箭行。”
一连逛了几家铺子,最后萧业为谢姮选了一把柘木搭以鹿筋的犀角弓。
这把角弓相较长弓,尺寸减小,威力却不小,便于女子使用。
谢姮抚摸着弓体上装饰的桦树皮,爱不释手。她看得出来,萧业虽然生性冷淡,但他并非无情之人,有时甚至还很体贴。
很快就到了秋猎那日,盛京万里无云、秋高气爽。
萧业让吉常和谷易跟着谢姮。一行贵妇姑娘,乘着马车,带着婆子丫头小厮厨娘,还有一众享用的精美器具和茶点,浩浩荡荡的出了盛京城,朝着南春山而去。
她们由北面上山,寻了个开阔的地停了车。
小厮们搭起了彩棚,嬷嬷丫头们忙着摆好案桌席子,焚香煮茶,让主子们能够坐下来歇息。
贵妇姑娘们看看山景,赏赏秋叶,便在彩棚里坐了下来,一边焚香品茗,一边聊着东家长西家短。
谢姮和陆灵韵、赵倚华三人因是实打实的去秋猎,便简单收拾了下,待马儿都吃饱了草料,上山去了。
三个姑娘背着弓箭,骑马穿行在山林间。裙摆飘逸,锦带飞舞,宛如林中仙子,特别是谢姮,更是仪态万千,风华绝代!
陆灵韵和赵倚华分别带了府里的五六个侍卫,谢姮则带了谷易和吉常,骑着萧业送她的那匹白马逐月。
一路追逐猎物上山之后,谷易提议道:“夫人,两位姑娘,既是狩猎,当有比试!不如我们分头行动,一个时辰后在山下彩棚会合,看谁打到的猎物最多!”
陆灵韵和赵倚华听了,兴头大增,道:“这个主意好,再赌些彩头!”
陆灵韵说罢,看向了谢姮手里的角弓,俏皮道:“阿姮你就用这把角弓当彩头!”
谢姮花容失惊,连忙拒绝道:“这个不行,我用镯子!”
这把角弓是萧业所赠,她哪里舍得当彩头,何况三人中自己箭术最差,肯定会输掉!
陆灵韵不容反驳,“我就看上你这张弓了,我用这个羊皮箭囊为彩头,就这么说定了!”
说罢,不待谢姮、赵倚华答话,拍马而去。
赵倚华倒是善解人意,她看出了谢姮的为难,解围道:“没关系,你就用镯子当彩头,我用这把弯刀,这是父亲从北凉缴获的战利品!”
赵倚华从腰间拔出一柄弯刀,锋利流畅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着白光,照着女子豪气万丈的容颜。
谢姮心下敬佩,当下二人各选了个方向,分别打猎去了。
赵倚华在武阳关时也曾跟随父亲打过猎,所以对于拈弓搭箭、射杀猎物驾轻就熟,不到半个时辰,就收获不小了。
跟随的护卫捡起一只野雉,为赵倚华报着数,“十六只猎物了,姑娘定能拔得头筹!”
赵倚华会心一笑,她既舍得拿父亲送的礼物当彩头,就打定了主意要赢!
护卫话音刚落,林中一闪跑过一只野猪,赵倚华纵马而去,松开缰绳拉弓瞄准意欲射杀!
顷刻之间,座下的马突然发狂,四蹄奔腾,毫无顾忌的朝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!
后面的侍卫见状连忙纵马追去,但赵倚华座下的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,如何能够追的上?
很快那马就驮着赵倚华消失在山林里,不知所踪了。
变故发生的太快,赵倚华情急之中难以控马,只得握紧缰绳,夹紧马腹,以免被甩飞出去,弓弩箭矢和猎物全都丢了。
不知那马跑了多久,终于力竭停了下来,赵倚华紧张的心情还未放松下来,就听前方茂密草丛中传来阵阵低吼声,似乎有什么野兽!
赵倚华心中一惊,连忙拔出腰间的宝剑。
宝剑刚刚出鞘,就见林中蹿出一头吊睛白额猛虎!
赵倚华心道不好,自己没有弓箭,仅凭手中宝剑如何斗得过猛虎?
连忙调转马头想要逃命,但那马儿竟连虎也不怕了,嘶鸣奔腾,死不回头!
那猛虎眼见猎物在前,一个跳跃就扑上前来!
赵倚华慌忙挥剑砍杀,却见那猛虎忽然从半空跌落,定睛看时,腰身处中了一支羽箭!
林中是谢姮还是陆灵韵?
还未等赵倚华思索清楚,那猛虎一个打挺又爬了起来,接着张开血盆大口,狂怒咆哮!
赵倚华只觉震耳欲聋,一阵风夹着腥臭味扑面而来!
忽然,一侧林中冲出一骑,一人拉弓如满月,“嗖嗖嗖”连发三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