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若安见其越说越不像话,好心劝其离开,却不被领情,自己气鼓鼓的甩袖走了。
陆元固与萧业勾肩搭背,“我一回京,所有人都跟我说起你,让我离你远一点儿!哼,我跟张极化和廖宗佑不一样,他们常年在京城横行霸道,我要是大理寺卿,我也容不得他们!
萧大人放心,我在京中呆不久,说不定啥时候就被我爹揪回军营了,碍不了您的眼!”
萧业指了指他腿上的伤,问道:“近来并未听说南境有战事,二公子这伤是在训练场上受的?”
陆元固大手一挥,“谁能伤得了我!苦肉计知道不?”
萧业赞道:“二公子文韬武略,兵法运用自如。”
陆元固颇为受用,嘿嘿笑道:“这可不是从书上学的,这是跟前任丞相谈裕儒学的,听说他就是用了这招才辞掉了丞相之位……”
萧业正听陆元固侃侃而谈,卖弄朝野秘闻,却见陆元咎黑着一张脸领着几个家丁不由分说地将陆元固架走了!
“萧大人,舍弟性子鲁莽,醉酒易伤人,你还是不要与他走得太近!”
萧业不置可否,只笑着应道:“多谢骠骑将军提醒。”
陆元咎便不再说什么,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。
萧业看得出来,陆元咎对自己这个屡次得罪齐王的刺头,很有分寸的保持着距离,从这份距离中,暂时还看不出陆家对齐王的态度。
陆元咎走后,范廷和孔偃走了过来,他二人早就看到萧业了,但因徐若安和陆元固在不好贸然过来。
甫一见面,范廷就开门见山的说道:“萧大人,前几日有人弹劾你收受贿赂,徇私枉法,已查明是诬告,我已上报了陛下。”
萧业向两人谢道:“多谢范大人费心,听说这个案子由你亲自把关,我很感激,也感谢孔大人的鼎力相助,多谢。”
这场激烈的攻讦战中,萧业也被波及,有人参他索贿宅院,从人证到房屋地契一应俱全。
好在范廷知晓他的为人,亲自过问案情,力证他的清白,最终从上任主人处找到突破口,证实了这是一场诬告。
而牵扯到地契,户部的孔偃自然也出了一份力。
范廷听到萧业道谢,连忙摆手,“你我二人就不要说谢了,若非有你当日的推举,我也不会有今日!”
一旁的孔偃听了,笑着接话道:“这么说来,我等会儿也要敬萧大人一杯,若非你当日点名让我帮忙查账,我也难有出头之日!”
萧业爽朗笑道:“二位上官发话,下官不敢不从。”
范廷用手点着萧业,颇为无奈的笑道:“你啊,再多恭维几句,我和孔兄可要臊死了!”
说罢,话锋一转又道:“对了,还有一事,审案那几日你岳父多次到刑部来打听进展,我见他急得口舌生疮,但因为案情保密,我也不能说与他听。如今既已呈报陛下,你可以让他安心了。”
萧业听了,微笑颔首,但心中则暗道:自己现在是他的女婿,无论是为了谢姮还是为了不受牵累,他这份关心都很在理。
他扫了一眼熙攘的人群,今日谢璧并未来。
宴席直到申时才散去,宾客们陆续请辞了,范廷和孔偃也走了,厅上只剩萧业和陆元咎。
陆灵韵刚刚打发了人来“请罪”:借用萧夫人一会儿,请萧大人多担待。
而陆元固自被陆元咎架走后,宴席之上并未出现。
“来人,给萧大人再添一些茶。”
陆元咎与萧业一个在主座,一个在客座,两人一直饮茶少言,但萧业察觉到陆元咎打量的目光从未停过。
“多谢。”萧业欣然接受,好整以暇地说道:“玄甲军是我大周第一支铁甲骑兵亲卫军,除了陛下,无人能够调动。
骠骑将军统领玄甲军和北军,负责一切选人任用事宜,如今在朝中可是风头无俩啊!”
陆元咎对这番恭维的话并不领情,平淡回道:“一个月前,朝中风头无俩的是屡破奇案的萧大人。半个月前,则是赈灾有功的燕王殿下。与二位的丰功伟绩相比,陆某这算的了什么?”
萧业莞尔一笑,“陆将军说的是,所谓风头不过是一时的风光而已。水满则溢,月满则亏。萧某也认为,凡事适度即可,过了,并非是好事。”
陆家父子,一个戍守边防,一个掌管皇帝的亲卫和京师军。
莫说朝中群臣争相巴结,连梁王、齐王也盯着陆家。
如若陆家不懂“水满则溢”这个道理,仍要与驻守西北武阳关,统领北面边防军的镇北将军赵敬结亲,那到时第一个看不过眼的就是皇帝了。
萧业此言,便是有意提醒陆元咎。
陆元咎不知他说的是陆赵两家议亲之事,他一直以为此事没有外人知晓,而且自己与父亲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妥,此事已不了了之了。
因此,他把萧业当做了朝中某个势力的说客。
之前在云州时,也有有心之人试图拉拢,但陆家一直秉承着忠君原则,绝不参与“夺储”之事。
如今,二王变成了三王,但无论是齐王、梁王还是燕王,陆家都不会选边站队,也都不会得罪。
这也是其他不站队的世家大族秉承的法则,他们忠的是那个皇位,无论皇帝由谁来做,世家永远是那个荣宠不衰的世家!
所以,对萧业话里的深意,他听得出来,只是曲解了用意。
便道:“多谢萧大人提醒,但陆家只是区区武将,只懂耍枪弄棒。不想做满水,也不想做盈月,如果萧大人有什么想法,还请免开尊口。”
萧业并不生气,“陆将军果然是爽快人,萧某刚刚所言,不过是一些无用的感慨罢了,还请将军不要见怪。”
陆元咎看了他一眼,道:“萧大人可不像是会发无用感慨的人!”
萧业付之一笑,“感慨有无用处,要看对方是否听得进去。”
陆元咎眼眉一凝,正要反驳,一名小厮走了过来,言说赵老夫人与萧夫人已出了偏院,意欲告辞。
陆元咎不再多言,与萧业起身,一同朝府门走去。
送走赵老夫人和赵倚华后,萧业与谢姮亦向陆夫人及陆元咎、陆灵韵告辞。
陆灵韵却突然出声叫住了萧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