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事无常呗。”
花矢放慢脚步,让瓦西里能够适应,“不然怎么都说,生活就像开盲盒,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惊喜还是惊吓。”
瓦西里第一次听到“盲盒”一词,但不妨碍他理解字面意思。
脑中闪过一个念头,瓦西里说:“方舟第一次将兔肉拍出天价,是不是就是利用了那些人的赌徒心理?那我们……”
“不不不,瓦西里,星网上的热度不能继续发酵了,再来一次,事情不一定还会那么顺利。”
花矢打住瓦西里的危险想法,提醒道:“周五晚上,那位去方舟净化时,揪出了两名黑塔卧底。”
“什么?”瓦西里忍不住惊愕。
“不论是财团、私厨、亦或是方舟,我们扩张的步伐都得再稳一点。”花矢语重心长:“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。”
瓦西里掩住眼底的复杂,轻轻点头,“你说得对,是我太想报仇了。”
指着眼前被耕作机器人打理出的一大片种植田,花矢安慰道:“你看,一切都在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。“
“嗯,凯德送来的炸弹我看过了,肯定能给尼古拉一个惊喜。”瓦西里说。
说话间,两人来到湖边。
“一定会的!”花矢扶着瓦西里坐在草垫上,轻声说:“瓦西里,恭喜你提前到达分化期,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入培育所?”
瓦西里长长呼出一口郁气,回答:“至少要等我把所有课程都学习完,我现在的精神体太过特殊,没办法展露人前。”
“别担心,问题都会解决的。”
“嗯。”
谈话间,花矢放眼望去。
种植区上空不时飞过成群结队的曦萤,它们宛如曦塔星的守卫般,尽职尽责地巡视着这颗星球。
另一边。
维伊化作鹰隼,将维卡锡和曦带到星球的另一边。
这里的浮穹岛密度很大,几乎将天空完全遮蔽,巨大的晶石岛屿漂浮在能量湖泊上,在一道通天水柱中,无数曦萤萦绕其中。
游隼巨大的鸟喙中,衔着两名幼崽,以俯冲的姿态跃入湖底,通过湖底悠长的甬道,一路来到一处溶洞。
感受到一道屏障的阻隔,它最终停在洞口。
张开鸟喙,将维卡锡和曦直直吐射了出去。
“父亲!”
维卡锡忍不住惊呼一声。
他刚一恢复视线,身体就如离弦之箭一般,直直飞向溶洞深处,失重感让维卡锡只能下意识握紧曦的手。
曦回握住维卡锡的手掌,安抚道:“别怕,我在。”
“曦塔星的星球意识就在里面,”维伊的声音越来越小,显出几分落寞,“你们的母亲,分别在里面留下了一些东西,去看看吧——”
维伊的声音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,游隼十分人性化地豆眼低垂,在水面盘旋。
维卡锡和曦落地时,屁股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传来,反而像是掉在了软垫上。
“这是哪里?”维卡锡的眼前漆黑一片。
曦抬头,正对上眼前一只巨大无比的曦萤,整个溶洞被它照的异常耀眼,浓郁的原始能量几乎要化作实质。
维卡锡迟迟没有得到曦的回应,仿佛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曦?你看见了什么?”
曦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维卡锡,曦塔星的星球意志在这里。”
维卡锡僵住,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,他从小和曦无话不谈,自然知道星球意志是什么。
维伊经常会警告他们,高纬生命体不全是对人类友好的,务必要谨慎对待。
维卡锡压低声音问:“曦,我现在什么也看不见,你找到父亲说的东西了吗?”
“我找找……”曦缓缓扩展感知,终于在不远处“看”到了一枚空间钮,惊喜道:“似乎是这个?”
曦拉着维卡锡,一点点挪动脚步。
整个过程,都在尽力避开眼前巨大的曦萤。
弯腰捡起空间钮时,就在无意间,曦的手掌碰到了地面上一块凸起的岩石。
空中突然激起了一圈立柱形的蓝光,这圈蓝光大约半径一米,瞬间将两人包裹在内。
“这?”
蓝光下,维卡锡恢复了视野,他惊讶地张大嘴,许久才找回一点声音,“这很像是母亲手札里记载的——空间传送通道!”
妮缪留下的手札被维卡锡当作睡前故事,翻了一遍又一遍,内容早已烂熟于心。
溶洞被这道蓝光照亮,曦伸出手心,将空间钮递给维卡锡,“看看里面有什么?”
曦已经试过了,自己的生物信息并不能解锁空间钮,那就只能说明,这东西是妮缪留给维卡锡的。
“我看看。”
维卡锡接过空间钮,意识顺利探入,只在里面找到两张信封,他将写有“艾拉塞伦留”的信笺交给曦,自己则拿着“妮缪留”的信笺。
两人同时拆开信封,里面各有一枚微型记忆芯片。
维卡锡将光脑对准芯片,转头看向曦,“先看你的?还是先看我的?”
曦按捺住心底的期待,回答:“先看你的吧,这芯片一看就是妮缪阿姨的手笔。”
维卡锡调出光屏——
光幕里出现了他朝思暮想的母亲。
投影中,妮缪眉眼弯弯,一只渡鸦正稳稳地立在她的头顶。
感受到主人的情绪,渡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头,拔下一根尾羽,熟练地将羽毛嵌入主人的发间。
妮缪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顽皮的精神体,渡鸦“噶”地叫唤一声,才安分下来,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,问道:“开始录了吗?”
“已经开始了,你确定要这样做吗?”
随着这声回应,艾拉塞伦的身影此时才进入镜头,她拥有一头银白色的长发,大片的眼白和曦如出一辙,眼角鲜红的泪痣让她平添了几分悲伤。
妮缪眼底带着狡黠,“等他们成年后,发现我们的留言其实一模一样,一定会很惊喜!”
“说不定维伊不仅不会中你的诡计,”艾拉塞伦指尖轻抚肩头的雪鸠,悠悠道:“最后还直接丢下两个幼崽,自己跑了。”
“咳咳咳——”妮缪轻咳两声,示意现在正在录像。
“小崽子,咳咳,”妮缪突然俯身凑近,虚幻的鼻尖几乎贴上维卡锡的额头,“听着,小鬼,我不是扔下你,而是要给你上人生第一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