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!就是他!!”玄老嘶嚎泣血,枯爪穿透灰烟直指沙窝!污浊声浪撞上黑岩矿粉堆,“他拍蚊子时故意引动了上古煞力!震塌了矿坑……破了上仙封印……那魔胎就是他养的……”
赤猿真君焚天巨杵悬凝!杵尖流炎如怒龙盘绞,将矿粉沙坑边缘熔出滋滋青烟!铜铃怒目死死盯住沙堆中那片青衫后臀拱起的圆润弧线!玄老泣血的控诉混杂着枯藤髓毒的反噬气息,如同跗骨血蛭钻进他沸腾的仙识——“证据!铁证呢?!!”
妙净元君玉指捏紧净瓶颈口,清眸倒映沙堆中那道深陷腰臀的慵懒侧影。净瓶毫光流转,悄然罩向李闲云耳侧嗡鸣挣扎的最后一只花脚蚊——那蚊虫翅翼震颤的微痕、口器刺破皮肤的瞬间能量逸散……皆被瓶光拓印回溯!这腌臜若真以蚊子为媒引动邪力,必有仙则残留!
冯镇岳悬空未动。染血道袍下三指仍拈着墨赤烟线残骸,其上一点沾着草屑污泥的嫩绿断藤印痕刺目惊心。金仙道心深处星河炸裂推演——灰坑崩裂、星胎失控、灭劫光束、枯藤髓毒反噬……万千因果碎片如洪流冲刷!烟尘般细微却清晰的影像回溯定格:黑岩震动塌陷的瞬间……那只青衫袖底抬起的手……拍向脖颈蚊虫的轨迹……沙坑边缘震落的碎石……
轰!!!
金仙神念猛然锁死回溯影像中最细微的尘影——就在青衫手掌拍中脖颈皮肤、肌肤微陷的万分之一刹那!一点针尖大小、肉眼绝难察觉的……极暗微芒?自那被按死的花脚蚊尸体爆浆处……逸散?!微芒转瞬即逝!但就是这一点微渺如星尘湮灭的印记波动……竟搅动了整个龟背洼废矿积淀的死寂重力场!如同蝴蝶掀翅于混沌深渊!
“好狠的引子……”冯镇岳道心震荡!枯藤髓毒为媒!废矿重力为弦!蚊虫煞血化针!拍蚊之手……竟真成了拨动乾坤的引信?!其力道方位精妙至毫巅……若非金仙回溯……根本无从察觉!
“吼!证据确凿!给老子死来——!!”赤猿真君巨杵焰流炸裂!锁定那截被元君仙光拓印得纤毫毕现的断藤残印!裹挟天倾之力贯杀而下!
“镇!”妙净元君素手微点!玉净瓶清辉直射沙堆!禁锢整片空间!只待钉死邪魔!
金仙含怒!杀招齐至!锁定伪证!再无回旋!
沙漠中央。那深陷粉堆的侧影似乎被脖颈蚊尸爆浆的微黏感惹得有些……烦?
手掌拍死蚊虫后,似乎觉得手心有点……
黏?
腻?
粘?
睡梦中嫌弃地……
甩?
甩甩手?
动作幅度很小。
只是手腕带着指尖……
朝身侧沙面方向……
随意……
一弹?
如同弹掉沾在指腹的……
泥点?
指尖残留的那点混合着蚊尸浆液和自身微末汗渍的……
粘稠暗红血迹?
随着这本能一弹……
恰好……
滴?
溅?
在身侧那堆温吞细腻的……
矿粉沙粒表面?
噗。
微小几不可闻。
一点芝麻粒大的暗红湿痕……
在沙面缓缓泅开。
在拓印回溯的仙光下映出妖异光泽。
也映入了……
金仙含煞的眸底!
“垂死挣扎!还想污证?!”赤猿真君怒极反笑!焚天杵光更烈!
冯镇岳悬指烟痕的仙躯猛地一震!
不是因那滴蚊血!
而是——
就在蚊血溅落沙坑的同一微瞬!
回溯影像的尽头!
那个被拍成肉糜的花脚蚊爆裂的尸骸位置……
一条只有金仙本源感知才能捕捉的、极细极隐晦的无色波动……
顺着被玄老枯藤髓毒刻意引导勾连的废矿重力弦……
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……
无声回溯!
直指……
灰堆矿渣深处……
玄老紧攥焦木断柄的……
那只枯爪掌心……一点几乎磨平的……
蚊虫叮咬红痕?!
轰——!!!
冯镇岳道心掀起灭世狂澜!
回溯影像骤然撕裂!
灰堆影像深处!玄老枯爪上那点被刻意掩盖的红痕猛地爆开!无数细若微尘的墨绿色枯藤髓毒丝如同活物!顺着叮咬血孔钻入肌里!疯狂吞噬精血!这正是操纵污血星砂!引动枯藤反噬!勾连混沌灭劫!最终引爆蚊虫尸煞扰乱废矿力场的关键锚点!
“好个……借力打力!”金仙染血的玄袍无风自动!眼底星河瞬间烧熔!玄老哪是控诉伪证!他从头到尾!都在将自己精心编织的毁灭线头!一根根!硬生生!钉在那装睡之人毫不知情的细微动作上!让其成为背负所有滔天因果的祭品!
就在金仙震怒转向的刹那!
冯镇岳眸底被强行压制的星河疯狂倒卷!他死死盯住回溯影像尽头——那只沾着蚊血、在沙坑边缘轻轻弹落血滴的手!
影像被玉净瓶光华拓印到极致!那滴溅落沙面的暗红血点边缘……一点细微到超越此界认知极限的、针尖百万分之一的……暗沉琉璃色晶芒?在蚊血浸染下……骤然一亮?!
如同沉睡的巨鲸睁开了眼眸!
轰隆——!!!!
整个龟背洼上空!被之前金仙冲突撕碎的漫天紫红法则鱼鳞云骤然凝固!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平!随即!一点无法形容颜色、无法定位形态、仿佛源自万物归寂尽头的光……
并非光束!
是“存在”本身被强行剥夺了色彩与形状的……
“无”!
自天穹最高处!
垂落!
穿透金仙云霞!
无视时空阻隔!
瞬间笼罩整座矿粉沙坑!
沙坑表面。
李闲云指尖弹落的、那点芝麻粒大的蚊血!
在这道“无”光笼罩下!
如同投入绝对零度熔炉的雪片!
所有蚊尸污秽!自身汗渍!一切后天沾染的杂质……
瞬间湮灭!
剥离!
显露出其最核心一滴……
针尖大小……
纯粹!
凝练!
沉重!
如同浓缩了整片星渊核心物质!
散发着让罗天清印都为之崩颤的归墟引力的……
暗沉琉璃血精?!
血滴边缘,亿万道微缩如发丝的暗沉光流无声流转,如同在演绎宇宙塌缩的终焉图卷!
“这血……”妙净元君面纱崩碎!玉净瓶清光轰然倒卷!
“吼!!”赤猿真君焚天巨杵如同撞上无形坚壁!喷吐的焚世金焰倒卷灼身!
冯镇岳沾污的道袍猎猎狂舞!悬拈烟痕的三指猛地攥紧!玄色袍袖之下筋络暴起!一滴冷汗自金仙额角无声滑落!
嗡——!!!
琉璃血精在“无”光中缓缓悬浮!其核心沉重如星核的核心骤然向外迸发一圈无形波纹!波纹所过!空间塌陷!光线弯折!仙灵溃散!整个沙坑周围三丈之地!瞬间化作一方吞噬一切、沉寂一切的——法则绝域!
绝域核心!琉璃血精缓缓盘旋!如同亘古不灭的死兆星!又似开启归墟的秘钥!
轰隆隆!
龟背洼深处!那道被污血星砂炸出的深坑最底部!琉璃晶化岩层之下!之前吞入倒卷混沌光脉、沉入地脉核心深处、那颗纯净无色的混沌星胎残晶仿佛受到同源牵引!核心一点琉璃幽光剧烈闪烁!整颗晶体疯狂震颤!要破开大地束缚!投向血精!
“哼!”冯镇岳道冠霞光暴涨!悬空仙足一步踏下!金仙道躯彻底燃烧!“封!”
罗天清印古篆自沾污道袍狂涌而出!化作亿万道金锁缠向绝域!更有一道纯粹清光轰入深坑!强行镇压躁动的星胎残晶!
赤猿怒杵插地!焚天烈焰化作火罩倒扣矿坑!
妙净玉瓶高悬!九天净光如幕垂落!
三大金仙合力!仙则交织如网!死死锁住那滴悬浮的琉璃血精与其引发的天地异动!
绝域中央。那滴血精似乎对金仙封禁毫无所觉。只在仙则锁链逼近身周三寸时,其核心那点星核般沉重的核心微微……向内……
塌?
缩?
了微不可察的一丝?
一股源于万尘寂灭道基本源的吸扯引力,瞬间放大亿万倍!
呼——!!!
整片矿粉沙坑!那些细密均匀、饱含废矿死寂道韵的沙粒!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!疯狂涌向血滴!
沙粒裹挟着废矿死气!触碰到血滴的瞬间便被吞噬同化!沙粒越聚越多!血滴吞噬沙粒后却不见增大!只在核心处愈发凝实沉重!暗沉的琉璃光泽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神铁!
轰!
以血滴为中心!一个半人高的、由无数矿粉凝成的沙旋!裹挟着令金仙都窒息的归墟引力场!缓缓成型!旋转!
沙旋转速越来越快!核心琉璃血晶如同黑洞!
冯镇岳布下的罗天金锁被疯狂拉扯变形!无数清光古篆崩裂飞溅!
赤猿焚天火罩明灭扭曲!如同狂风中的烛火!
妙净垂落的净光天幕剧烈波动!被撕扯出透明涟漪!
“撑不住了!”赤猿真君巨灵之躯半跪!杵柄深陷熔岩大地!虎口崩裂金血四溅!
妙净元君面白如纸!玉净瓶嗡鸣欲裂!素手捏印处袖袍焦裂!
冯镇岳仙躯微晃!道冠崩飞一缕玄丝!染污道袍之上罗天清印飞速黯淡!道袍下摆墨赤污迹如活物般攀爬蔓延!
金仙合力!竟似要以自身道源为薪柴……被活活抽干炼化于此?!!
就在三道仙光锁链崩至极限!沙旋核心即将彻底坍缩引爆的刹那!
沙漠深处!那个陷在沙堆里的青衫侧影……
似乎被脖子沾血黏腻处另一只蚊虫的嗡鸣惹得……
愈发……
不耐烦?
睡梦中烦躁地……
侧了?
侧脸?
将原本紧贴沙面的左颊……
换了个……
方向蹭?
而原本拱起、承受沙旋抽吸引力的右半边后腰至臀股的那条饱满弧线……
随着侧脸蹭沙的姿态调整……
自然而然地向后……
挪?
退了……
一丝丝?
动作慵懒如猫。
但!
就是这微不足道的重心后撤!
那疯狂吞噬矿粉、即将彻底失控的沙旋——
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……
底部支撑轴心……
被极其精妙地……
向斜后方……
拨?
动?
了一寸?!
轰!
整座原本以血滴为核心垂直向上抽吸的沙旋龙卷!轨迹骤然扭曲倾斜!裹挟着撕天巨力!如同一柄亿万钧重的破天神锤!狠狠撞向金仙封禁力量最薄弱的一角——
赤猿真君焚天火罩左翼!与冯镇岳罗天金锁交汇的那一点“迟滞”空隙!
嘭——咔嚓!!!
焚世金焰与清光罗网对撞湮灭!沙旋裹挟的灭世巨力硬生生撞开一道缝隙!在赤猿目眦欲裂的目光中!
整道恐怖的沙旋龙卷擦着冯镇岳的道袍下摆!碾碎无尽空间褶皱!如同挣脱囚笼的太古孽龙!咆哮着轰向……
灰堆矿渣深处!
那团正趁乱缩进阴影、枯爪攥着焦木断柄试图施展遁术的……
玄老无影!
“不——!!!”灰堆中爆发一声撕心裂肺、混合着极致恐惧的嚎叫!
枯爪中焦木断柄疯狂燃起墨绿秽火!一道粘稠污浊的空间旋涡瞬间在身前成型!但沙旋已至!其核心琉璃血精散发的绝对归墟引力瞬间碾碎尚未成型的秽法壁障!那焦木断柄寸寸湮灭!枯槁身躯如同破布被卷起!
轰隆!!!!
灰堆矿渣区域如同被天外陨星击中!炸开一朵混合着污血、骨渣、秽气与晶尘的毁灭蘑菇云!
噗——!!!
半空中,一直全力操控金印古篆锁链的冯镇岳猛地喷出一口金血!道躯剧颤!悬拈烟痕的三指崩开!那道被锁在指尖、凝聚枯藤所有怨毒的墨赤烟痕瞬间溃散为漫天污浊粉尘!
而沙旋吞噬玄老、撞击矿渣爆发后——
其核心那滴琉璃血精仿佛宣泄完了最后一丝躁动。
猛地向……
内……
塌?
陷!
彻底消失在原地矿粉中。
只留下一个缓缓收缩的沙面漩涡。
风暴平息。漫天污秽尘埃簌簌坠落。
沙堆表面再无半点血迹或沙旋痕迹。
唯剩一个深陷沙窝、侧颊贴沙、连发丝都不乱半根的酣眠侧影。
甚至……
在尘埃落定后。
喉咙里发出一串细微的……
呼噜。
带着一丝……
清净了的……
惬意?
沙坑旁三尺处。
冯镇岳玄色云靴无声陷入温腻矿粉。染血金纹道袍下摆拂过沙面,几点暗红污迹印在细沙上。他缓缓抬起悬拈虚空、此刻却空空如也的三指。
指腹之间。
一点微不可察的……
暗红……
夹杂沙尘的……
血渍?
干涸黏在指尖褶皱处。
道君未看灰烬深处那团彻底消失的污影,亦未看晶化坑底残余的混沌余波。染墨广袖下悬垂的左手,却朝着沙堆边缘、那株伏倒碎裂的枯藤断桩旁三寸之地——
一缕混着焦屑的血腥微风……
隔空。
轻轻。
一拂。
龟背洼朔风骤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