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用。”
夜玲珑想了想,“但注射器…”
“这个好办!”欧阳少恭变戏法似的摸出把银针,“大师兄昨晚改良过了,针头中空,竹管做推杆——纯手工打造,古法工艺!”
云清墨默默补充:“灭菌问题用蒸馏酒解决了。”
马车突然急刹,夜玲珑差点栽进药堆里。外面传来车夫惊恐的喊声:“前、前面官道上有死人!”
掀开车帘的刹那,夜玲珑胃部猛地抽搐……
十几个“流民”横七竖八倒在路中央,每个人脸上都爬满蛛网状青斑。最骇人的是,他们溃烂的指尖死死抠着地面,拖出长长血痕,仿佛死前还在拼命往前爬…
“退后!”凌霄子一把拽回夜玲珑,枯瘦的手从药箱底层抽出把手术刀,“是蚀心散!”
……
大黎边境·落鹰峡外
晨雾弥漫,杨依泽勒马停在峡谷入口,赤焰不安地喷着鼻息。他抬手示意全军止步,玄色披风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殿下,前方就是落鹰峡。”玄五压低声音,“斥候回报,峡内安静得出奇,连鸟雀声都没有。”
杨依泽眸光微沉,从怀中取出凌霄子给的手札。泛黄的纸页上,“落鹰峡”三字被朱砂重重圈起,旁注赫然是老头儿潦草的字迹: “看似捷径,实为死地。谷底沼泽腐尸积淤,遇火则爆。”
指尖轻叩书页,他忽然冷笑:“段洛川倒是会挑地方。”
黎茂驱马上前神色凝重:“师姐说过,瘴气多沉于低洼处…”他忽然抽了抽鼻子,“这雾里…有股甜腥味。”
杨依泽剑眉一挑,突然从马鞍袋掏出个油纸包——正是临行前夜玲珑硬塞给他的雄黄粉。粉末扬入雾气的刹那,原本乳白的晨雾竟泛起诡异的幽绿色。
“全军听令!”他猛地拔剑出鞘,“火箭准备——”
峡谷两侧·岩壁暗处
厉天行趴在岩缝间,脸上毒疮因兴奋而泛紫。他死死盯着谷口停滞的大军,嘶声对身后弟子道:“再等等…等他们全部进谷…”
话音未落,破空声骤然撕裂寂静。
一支火箭拖着蓝焰呼啸而来,正钉在他头顶三尺处的枯藤上。火舌舔舐藤蔓的瞬间,整片岩壁“轰”地腾起丈高火墙——那些看似天然的藤蔓,早被浸透了腐尸油脂!
“撤!快撤!”厉天行惨叫着向崖底滚落,背后旧伤撞上尖石迸裂流血。他惊恐地看见更多火箭如流星坠入谷底,原本平静的沼泽“咕嘟咕嘟”沸腾起来,墨绿色毒瘴被烈焰点燃,在半空炸开一朵朵幽蓝火莲。
蓝衣采药人立在乱石上,望着谷中冲天火光。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,他头也不回地抛出一个陶罐:“接着!”
杨依泽凌空接住,罐中清凉药膏散发着薄荷与艾草的混合气息。段洛尘终于转身,易容用的草汁被汗水冲淡,露出原本清俊的轮廓:“腐尸瘴虽破,但百足门的‘蚀心散’已渗入地下水。靖王殿下若信得过…”
他话未说完,杨依泽已挖出药膏抹在黎茂被毒雾灼伤的手背上。溃烂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恶化,黎茂瞪大眼睛:“这配方…怎么像师父的…”
“因为本就是同源。”段洛尘解下药篓,“仙医谷的凌霄子谷主,当年救过我与远芬的命。”
南疆皇宫·赤澜殿
“报——!”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大殿,“落鹰峡…百足门全军覆没!”
段洛川捏碎的玉杯碎片扎进掌心,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郑明月裙摆上。她不敢挪动半分,只听头顶传来轻柔到毛骨悚然的声音:“明月啊…看来得用你的死士了。”
郑明月伏地叩首时,袖中滑出个扎满银针的布偶,上面绣着夜玲珑的生辰八字。
大黎边境·镇南关大营
杨依泽勒马停在辕门前,赤焰呼出的热气在暑气中蒸腾。关隘上“宋”字大旗随风飘扬,守关将士的铠甲在烈日下闪着微光。
“开城门!靖王殿下到!”
沉重的闸门缓缓升起,一位身着玄铁重甲,左眼罩着黑皮眼罩的老将大步迎出。
镇南将军宋卫国——镇南军统帅,先帝亲封的一品武侯,此刻老将军单膝跪地右拳重重捶在胸甲上:“末将参见殿下!”
杨依泽翻身下马,亲手扶起老将军:“世叔不必多礼。”他目光扫过宋卫国身后几位副将,“落鹰峡已破,但南疆必有后手。”
宋卫国捋须大笑,独眼里闪着精光:“殿下放心,老夫在镇南关三十年,什么诡计没见过!”
镇南军的中军帐内,牛皮沙盘上,红蓝两色小旗星罗棋布。宋卫国粗壮的手指重重按在关外地形图上:\"段洛川若想强攻,黑水河是必经之路,但…”
“但他会用毒。”杨依泽从怀中取出凌霄子的手札,翻到某页推给众将,“南疆最近在试验新型毒烟,遇水即溶。”
……
杨依泽站在镇南关的关墙上,望着远处南疆军营升起的炊烟。赤焰马在他身旁不安地踏着蹄子,似乎也感受到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。
“殿下。”黎茂小跑着登上城楼,“刚收到飞鸽传书,师姐他们的马车已到十里外的驿站。”
“这丫头怎么那么不听话!”
杨依泽指尖在城墙砖石上轻轻一敲,眼中闪过一丝宠溺:“派玄字营去接应。”他忽然转头,“让你准备的药囊都分发下去了?”
“按师姐教的方法,每个军士都配了雄黄香囊和解毒丸。”黎茂拍了拍腰间鼓鼓的药包。
话音未落,关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。
……
大黎边境的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,一辆乌木马车在官道上疾驰。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剧烈震颤,车厢内夜玲珑死死攥着车帘缝隙望着远处南疆方向翻涌的黑云,“再快些!”马车内夜玲珑第三次催促车夫。远处传来的号角声让她心跳加速。
欧阳少恭死死抱着他的药箱:“师妹,这已经是最快了!再快车轴都要断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