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,三人看着各自塞得圆鼓鼓的登山包,脸上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。
“先放这儿吧,”夜玲珑扶额。“等出发的时候再放马车上去,要是现在搬出去,怕是要把师弟给吓到了。”
……
御书房外,大太监刘福正垂手侍立。见到杨依泽,忙上前恭敬行礼:“老奴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杨依泽略微颔首:“刘公公。”
刘福低声道:“老奴这就去通禀。”说罢转身入内,不多时,殿内传来仁宣帝宣召的声音。
杨依泽踏入御书房时,仁宣帝正在批阅奏章。
杨依泽上前行礼: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仁宣帝抬眸,眼中闪过一丝温和:“泽儿来得正好。”他放下奏折,语气从容,“朕正想跟你说,此次北燕之行,朕打算让老四随你们一同前往。”
杨依泽神色不变:“四皇弟擅长交际,同行确是不错。”
“老四素来喜欢游山玩水,此次去北燕也算遂了他的愿。”仁宣帝淡淡一笑,随即话锋一转,“泽儿,北燕之行打算何时出发?”
“儿臣打算两日后就启程。”
“哦?”仁宣帝眉头微蹙,“发生了何事?”
杨依泽将昨日大理寺地牢遇袭、厉天行现身刺杀、幽冥殿殿主君无夜出手相助、以及厉天行在十里坡逃脱并扬言“北燕见”的经过,清晰扼要地跟仁宣帝叙述了一遍。
“厉天行欲从西北潜入北燕,与北燕分坛汇合。”杨依泽语气沉稳,“儿臣担心他抢先搅局,或对景明帝病情不利,故需提前启程。”
仁宣帝神色未变,只微微颔首:“景明帝身体向来不错,这次缠绵病榻数月,北燕太医束手无策,病得实在蹊跷,你们此行需得多加留意。”
杨依泽眸光微动,眼底闪过一丝锐光:“父皇放心,这次玲珑的师傅凌谷主与她两位师兄都会随行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了几分:“儿臣正好借机看看,景明帝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仁宣帝精明的眼牟中闪过一丝腹黑:“仙医谷的人,向来难请。依朕看,他们此行不必声张,且让他们先隐瞒身份暗中查探,更为妥当。”
杨依泽立刻会意:“儿臣明白。”
仁宣帝指尖轻叩龙案:“既如此,那便两日后出发。老四那边,朕会亲自交代。”
两人又就着目前的情况细细的分析了一番。
杨依泽恭敬行礼:“儿臣告退,这便去凤仪宫看看母后。”
“去吧。”仁宣帝笑着冲他挥了挥手。
杨依泽离开御书房时已近正午,出了门直便奔皇后的凤仪宫而去。
皇后孟锦柔刚处理完宫务正准备用午膳,忽听得宫婢轻声禀报:“娘娘,太子殿下来了。”
“快传。”
她放下玉筷,见儿子进来,顿时眉开眼笑:“泽儿来得正好,陪母后用午膳吧。”
杨依泽在餐椅上落座,却并未动筷,“母后,儿臣后日便要启程北燕了。”
孟锦柔神色一凝:“这么急?发生了何事?”
杨依泽将昨日之事向她简短叙述了一遍。
孟锦柔听得脸色微变,手中茶盏轻轻一颤:“竟有此事!玲珑那丫头可吓着了?”
杨依泽眼尾微弯,安抚道:“母后不必担心,玲珑无碍。”
孟锦柔后怕之情溢于言表,立刻又想到什么:“这个厉天行向来心狠手辣,用毒诡谲,那幽冥殿大护法武功高强又身中蛊毒神志不清…!此行北燕你身边就玄一他们几个,如何能护得了周全?”她越说越急,声音都带着颤,“不行!母后得把凤隐卫调一队给你!她们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…”说着便要传唤。
“母后莫急。”
杨依泽轻轻按住孟锦柔的手,语气是少有的温和,“此行北燕,玲珑的师傅和师兄们都会随行,他们三人都是高手,还有儿臣和玄卫,加上吏部随行的官员,人员已经绰绰有余。”
孟锦柔神色稍缓,反手握住他的手,眼底浮起一抹欣慰:“好…好…仙医谷的本事母后是知道的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柔和,“只是你们二人此次定要小心行事,平安归来。”
“儿臣与玲珑定当谨记母后嘱咐,平安归来。”杨依泽郑重承诺,眼中也闪过一丝暖意。
杨依泽陪孟锦柔用完午膳后,起身告退:“母后,儿臣去皇祖母那里送药。玲珑准备了两个月的药量。”
孟锦柔用锦帕压了压嘴角,笑着点头:“去吧,这丫头真是有心了。”
寿康宫里,太后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,正由临夏姑姑陪着在藤椅上唠嗑。见到杨依泽进来,满是褶子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。“泽儿来了。”
“祖母今日气色甚好!”
杨依泽放下药筐,“这是玲珑给祖母配的药。”
“哎哟!夜丫头真是贴心!”
太后乐呵呵地让临夏打开筐子,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瓷瓶瓷罐,每个上面都贴着清晰工整的标签,还有一张写得密密麻麻、字迹娟秀的用法用量单子放在最上面。
“瞧瞧丫头这细致劲儿!哀家看着就舒坦!章太医今儿个来请平安脉,还跟哀家显摆跟丫头新学的针法呢,这回倒是扎得一点都不疼了!”
杨依泽将药筐放好,温声道:“皇祖母,玲珑为您备足了两个月的药量。您只需按时服用,配合章太医的针灸,凤体定能日渐康健。孙儿此去北燕,不能侍奉在侧,还望皇祖母千万保重。”
太后拉过杨依泽的手,浑浊却清明的眼中满是慈爱:“哀家在宫里,有章太医,还有临夏她们,好着呢!你不必挂心。倒是你们...”
她忽然压低声音,眼中闪过一丝促狭,“听说你那师兄北燕太子最是风流倜傥,你可要把玲珑丫头看紧了。”
临夏姑姑忍不住轻咳一声:“太后...”
“怎么?”老太太理直气壮地瞪眼,“哀家这是未雨绸缪!”她转而拍了拍杨依泽的手背,语气忽然认真起来,“北燕如今不太平…你既把夜丫头带出去,就得好好护着她,把她给哀家全须全尾地带回来。”
杨依泽失笑,“皇祖母放心,孙儿记下了,孙儿定把玲珑全须全尾地带回来。”
……
此时,贤妃寝宫内。
沈若琳正斜倚在贵妃榻的软枕上闭目养神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一串佛珠。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。
齐王杨依景坐在沈若琳的下首,眉头微锁:“母妃,仙医堂扩建和东升茶楼那摊子事儿…您最近没沾手吧?”
沈若琳捻着佛珠的手一顿,抬眼看他,语气带着一丝冷意和嘲讽:“景儿,你觉得你母妃是嫌命太长,还是觉得你父皇对仙医谷不够看重?”
她身子坐直了些,语气斩钉截铁,“那夜玲珑如今是太子的眼珠子!,仙医谷那几位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儿,难得他们此次肯在大黎落脚,陛下可是宝贝得很!这种时候去碰跟他们有关的东西?你母妃还没蠢到自掘坟墓的地步!”
杨依景松了口气:“儿臣不是疑心您,只是这事出得巧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儿臣刚收到密报,厉天行昨日在京城露过面,还和大理寺扯上了关系,最后被太子重伤逃往西北。”
“厉天行?!”
沈若琳眼神锐利起来,“他当真在京城出现了?还和大理寺有关?”她靠回椅背,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手指重新捻起佛珠,语气轻飘飘的:“你外祖父那边刚传来消息,说北燕景明帝已经病了好几个月,情况不妙。这次太子过去,怕不单是贺寿那么简单。”